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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廚房幫著毛金蘭把麵條端到桌子上,夫妻倆才剛剛坐上桌,牛興國抱著牛、安、邦牽著牛大妞怒氣沖沖的過來了,牛大妞姐弟倆眼眶紅紅的,大妞的半邊臉到嘴巴都有些腫,毛金蘭一看就知道牛大妞被打了,心疼的把牛大妞拉到屋裡,用綠藥膏給她抹臉。
陳建邦去屋裡拿了個凳子讓牛興國坐下:“這是咋的了?”
牛興國坐到凳子上,放下牛、安、邦,牛、安、邦一改往日乖巧伶俐地模樣,乖乖地站在牛興國的身邊,小手緊緊地握著牛興國的衣擺。
牛興國又把他拽到懷裡抱上:“我回到家,和王梅花說我想送大妞到王李莊的託兒所去上學,像她這樣六歲的孩子到託兒所里都上大班了,大班的孩子都交認字了,大妞去正正好。我話才說完,她就把碗扔了,說丫頭片子上學幹啥,上學沒有用,會把小姑娘教野了。
我怎麼講她都不聽。我多講幾遍,她伸手就把大妞拉了過去,一巴掌就打在孩子臉上,說都是大妞在我面前瞎胡說,我才這樣想的。我去攔著不讓她打,他就抓安、邦去打。表情十分兇狠,仿佛這兩個孩子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
牛興國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複雜難明,在王梅花來隨軍之後他接到了母親讓村里人給寫來的一封信,信上曾隱晦的提到過王梅花脾氣不好,十分暴躁,他沒把這話放在心裡。
他甚至還覺得他媽這話說過了,在他們那邊,女人脾氣不好是常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也多了去了,甚至夫妻倆之間打架勝負都是五五開的,可見其民風彪悍到什麼程度了。
就連他媽,年輕的時候脾氣也不見得多好。
屋外的牛興國還在抱怨,屋內的毛金蘭把綠藥膏抹在牛大妞的臉上:“你個傻孩子,你媽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啊?家屬院裡這麼多人家,你隨便往誰家跑都行啊,你媽還敢上別人家打你去啊?”
牛大妞搖搖頭:“我不敢,我要是跑了,等我回了家,我還是會被打,而且我要是跑了,弟弟怎麼辦啊,他有跑不過我媽,我媽會打他的。”
毛金蘭被深深地震驚了:“你弟弟也會被打?”
“會,我媽打我消不了氣就會打我弟弟,特別是我弟弟小的時候,她就經常打。”牛大妞特別害怕她媽,說起她媽小時候打她弟弟的樣子,她深深地打了一個寒顫。
毛金蘭把她抱在懷裡,心疼不已。
毛金蘭覺得王梅花這個人可能精神不正常,有點神經病。
牛興國也是這麼覺得的。
牛興國來的時候他們家也是剛剛吃飯,飯沒吃幾口就出了這事兒,兩個孩子也同樣沒吃,毛金蘭給牛興國和兩個孩子一人盛了一碗麵條。
她和陳建邦飯量都打大,煮的麵條也多,盛了這麼多碗裡還有不少。
大家都餓了,吃飽過後牛興國和陳建邦一起出了門,陳建邦要去隊裡訓練,牛興國要去解決家裡的事兒。兩個孩子被留在了毛家,今晚不讓他們回去了。
他回家還有一場惡戰要打,帶著兩個孩子不方便。
毛金蘭給兩個孩子洗了澡,帶著他們上炕睡了覺,等兩個孩子睡著了,毛金蘭便出了門。在街心,有許多吃過飯的軍嫂們帶著孩子在外面納涼玩耍,有人見到毛金蘭出來了便湊到她身邊去打探牛家的事兒。
家屬院就這麼點兒大,牛興國在飯點兒抱著兩個孩子到陳家的事兒都用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傳的整個家屬院都是。毛金蘭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不是個愛傳別人家閒話的人,裝傻充愣的糊弄走來打探消息的軍嫂,毛金蘭舒了一口氣。轉身準備回家,毛金蘭的手被隔壁喬營長家的喬嫂子拉住了。
喬嫂子也姓喬,但和喬營長卻沒有血緣關係,喬嫂子為人特別吝嗇,還愛占人小便宜,別人占小便宜孩子知道什麼便宜該占什麼便宜不該占,喬嫂子不一樣,她是有點便宜就占。無論這個便宜有多小,她覺得只要是占到那就是賺到。
除此之外,她還特別愛打聽事兒,誰家除了點啥事兒她都要知道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偏偏她還不知道避諱,在別人那兒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她甚至還會去找本人問。
經常弄得許多人都很尷尬。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家屬院裡最討人厭的人。
王梅花的到來解救了她,她現在排在倒數第二。
“毛妹子,你跟嫂子說說,牛指導員到你家都幹啥去了?”
“能說啥?不就是工作上的那點事兒嗎?”毛金蘭道。
喬嫂子明顯不信,毛金蘭也不管她信不信,進了家門把大門一關就回去了。想跟著毛金蘭回去在毛金蘭家占點便宜的喬嫂子吃了個閉門羹,鼻尖差點兒撞到門。
她叉腰對著門跺跺腳,回家去了,看見這一幕的軍嫂捂嘴無聲的笑。她們絲毫沒覺得是毛金蘭的錯,喬嫂子這人就不能讓她進屋,她進去一趟,出來指不定就拿著啥呢。
她們院裡誰沒吃過喬嫂子的虧?
毛金蘭回到家把兩個孩子的衣服揉了揉,搭在院裡的繩子上晾著。回到客廳泡了杯麥乳精喝完便進屋睡覺。
兩個孩子睡在炕梢,睡像十分安穩,毛金蘭拿了兩個枕頭塞在炕沿後才去睡覺。
一覺睡到半夜,她起來上廁所時陳建邦已經回來了,等她上完廁所回來,陳建邦已經睡醒了,毛金蘭躺下後他翻身把手放在毛金蘭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