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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毛金蘭領著她去把去上學的牛大妞接了回來, 吃過飯洗了澡在毛金蘭家睡到牛興國回家把她們抱回家睡。
離了王梅花,牛大妞也變得活潑開朗了起來,她有了一個特別好聽的名字, 叫牛青檸, 她現在每天都讓人叫她的名字,大妞那個小名被她嫌棄得不行。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走了過去, 過了暑假, 進入了秋天,天也便得不好了起來, 總是在下雨,一下就好幾天,小雨淅淅瀝瀝的,讓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
毛金蘭的肚子就跟吹氣球似的鼓了起來,她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 身子日益加重,蹲都蹲不下去了,每天能堅持做的事兒就是做飯,一天三頓,頓頓不拉,到了晚上,她還要吃一頓宵夜。
入了秋天,所有青菜都過季了,毛金蘭摸著季節的尾巴讓陳建邦買了十多斤的長豇豆,回來洗乾淨晾乾,捲成卷放到和青椒放到罈子里,倒進花椒大料辣椒煮成的水,等個兩個月,就有酸豆角吃了。
酸豆角炒肉末的滋味兒毛金蘭光是想想口水橫流。自從懷了孩子,她是越來越饞了。
九月份中旬,毛金蘭接到毛金國的來信,毛金麗偷了李隊長的公章,找人寫了一封介紹信,在李平農睡著後偷了他身上所有的錢走了,村里人只知道毛金麗坐車到了隔壁縣城,拿著介紹信買了火車票,之後去了哪裡就沒人知道了。
毛金蘭對她的事兒不關心,她愛去哪裡去哪裡,就毛金麗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沒一刀捅死毛金麗就算她仁慈了,還擔心她?不存在的。
毛金蘭看完信,把信一扔,該幹嘛幹嘛去了。等第二天,她寫好回信,順道把她給她嫂子肚子裡的孩子做的小紅肚兜和勾的小襪子打包給陳建邦,讓陳建邦給毛金國寄回去。
算算時間,她嫂子懷孕也有八個多月了,十一月份就該生了,也沒多長時間了,想到這裡,她又往行李里放了一包奶粉。這個奶粉是小孩子吃的,陳建邦托黃嫂子買回家裡放著的,一共兩包,她分一包給她嫂子用,陳建邦也不會說什麼。
陳建邦借了三營長的自行車,把包裹拿到鎮上郵局去寄,要走之前他看到櫃檯上有一包毛金蘭的包裹,便順道簽了字取了回家。
毛金蘭看到了包裹才想起來她哥哥在信里說的給她寄了包裹,她眨眨眼睛,一邊拿剪刀把包裹外面裹著的編織袋剪開:“昨天我哥還在信上說給我寄了東西呢,我還以為還得好久才到,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居然和信一樣快!”
陳建邦把纏著他玩的牛、安、邦往天上拋,又在他掉下來的時候把他接住:“可能是剛好趕上車子堆滿了。”
現在的包裹都是堆積在一起有一車了才往外發,有時候運氣好,寄包裹的時候碰到剛好夠一車那就快一點,要是沒趕上,那就有得等了。
毛金國給毛金蘭寄了大概有一斤的雞樅菌干和五六斤的菌腳。
菌腳是菌子的根部,這五六斤的菌腳也不知道她哥哥嫂子上了多少次山上才能撿回來。懷孕的人眼窩子淺,想想她眼淚都要下來了。
“今晚上炒菌腳吃,你帶著安、邦上鎮上割點肉回來。”
毛金蘭懷孕五個月後陳建邦就不讓她上鎮上了,毛金蘭自己也不想去。上個月主席同志在天、安、門前會見了來自全國各地的紅.衛.兵。
消息傳遍各地,紅、衛、兵們腰杆挺得更加直溜了,天天遊街串巷抓這個斗那個的,小鎮上,被□□的打多都是以前的有錢人家和教書的老師。
以前要斗誰都要講個證據,現在卻連證據都不要了,以前有私怨的,得罪過他們的都是他們要斗的目標。
要不是軍隊跟他們不是一個系統的,手裡也有槍,他們甚至還想來軍隊軍隊裡把軍隊裡的人拉出去斗一斗。
陳建邦聽了毛金蘭的話,掐著牛、安、邦的咯吱窩:“小子兒,走,你陳叔帶你出去玩。”回應牛興國的,是牛、安、邦興奮的巴掌聲和笑聲。
陳建邦帶著牛、安、邦走了,走到路口遇到從外面回來的牛興國,陳建邦把牛、安、邦往他懷裡一塞,騎著車就走了,任由牛安、邦在後面哭破嗓子都沒有用。
牛興國被牛安、邦哭得一個腦子兩個大,疼得不行,偏偏怎麼哄都哄不好,想罵吧,這孩子從小就不跟他在一起,現在倒是住在一起了,可他回來的時候牛安、邦睡了,爺倆能相處的時間也就早上那麼一小會兒,和飯後的時間。
也就是今天早雨下太大了,他們臨時休息了半天,否則他真的沒有時間。
都還陌生著呢,牛、安、邦這小子還會記仇,他要是真的打了,這不得好幾天不搭理他?
沒辦法,牛興國只能抱著他往外面走,嘴裡還說去追陳建邦,牛安、邦聽了,哭聲小了,眼淚乾了,就在哪兒乾嚎。
方美媛從何嫂子家出來,走在他們面前,見過了好久了,牛安、邦還在哭,她忍不住道:“牛指導員,要不我給你哄哄他吧?”
牛興國拒絕道:“不用了方同志,我自己哄著他就行了。”
對於方美媛這一號人,牛興國是聽說過的,不管方美媛現在對他有什麼心思,他都是不能跟人家姑娘走太近的。
現在社會對男女關係這麼敏感,部隊裡害群之馬也不少,他可不能害了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