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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在家裡就有話語權,承諾出去的話還沒做到呢,牛興國要跟她離婚?她不可能同意。
想清楚了,她的腦海一片清明,這個婚不能離。
東邊的天開始麻麻亮了,院子外面開始有走動的人了,她站起來,先去洗了個臉上了個廁所,回來後換了一件衣服,然後精神抖擻的去了機關樓。
她走到機關樓,在機關樓門口站了很久,在機關樓門口的士兵開口詢問她時她才同手同腳的往樓上走去。
她不認字,問了在一樓辦公室里的幹事以後才知道團長室在哪裡。
團長室在二樓,王梅花一步步地走上樓梯,樓梯寬一米五左右,護欄被刷成上了綠色的油漆,樓梯也不陡峭,從這裡到二樓粗粗算下來有五十步左右。
王梅花走得很慢,越走心情越平靜,越走底氣越足。
她沒大錯,牛興國卻執意離婚,哪怕說到大天去,也是他牛興國不占理,是個人都會站在他的身邊。
團長辦公室沒有關,三個穿著軍裝的人坐在沙發上說著話,王梅花聽了好幾句,聽到他們說的武器說的訓練,她也聽不明白。
她有些緊張,捏捏衣角的衣裳,她抬手敲了敲門,這是她生牛、安、邦的時候去醫院跟醫院裡的那些人學的。那些護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每次進你房間都要先敲門。
煩人得很,偏偏還說那是禮貌。
禮貌是什麼?淨整一些虛的。
可就是那些昔日王梅花看不上的那些東西,今天她就用上了。連她自己都說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敲門。
正在屋裡說話的徐團長,劉副團長和張政委聽到敲門聲齊齊轉過頭,發現是個婦女,徐團長和劉副團長齊齊看向張政委,張政委臉上笑容不變,十分溫和地問王梅花:“這位同志請進,你是來找誰的?”
王梅花走進辦公室,劉副團長站起身,到放著有暖壺的桌子上拿了個沒人用的小茶缸倒了杯茶水放在王梅花的座位前。
王梅花沒敢都坐,只敢往前坐一點點:“領導,我是牛興國家的家屬,我是來告牛興國的。”
王梅花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幾個領導互相對視一眼,還是張政委開了口:“怎麼回事?你繼續說。”
王梅花便繼續往下說:“各位領導,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啊。我嫁給牛興國七年了,這七年間我在家務農,上孝敬父母,下教養孩子,好不容易來隨軍了,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怎麼昨晚牛興國一回來,就要跟我隨軍了呢?”
王梅花說完嚎啕大哭。
劉副團長與張政委對視一眼,張政委朝劉副團長使了個眼神,劉副團長點點頭便出去了,招來了站崗的戰士,小戰士點點頭,朝劉副團長敬了個禮便跑走了。
此時的牛興國正在他的宿舍里寫訓練報告,本來這是陳建邦的活兒的,但牛興國今天卻攬過來坐了,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牛興國喜歡寫字,無論是寫什麼字,寫什麼文章,都能讓他的心情安靜下來。
小戰士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寫完了訓練報告,正在寫離婚報告,小戰士說了團長找他以後,牛興國讓他等等,堅持把最後的那一行寫完了,簽上了名,寫上了日期,等墨水稍微幹了,他才站起來,對後面背著槍的小戰士道:“走吧。”
他到了機關樓,走在二樓的走廊上,牛興國清楚的聽到了王梅花的哭聲。王梅花會來找他的領導,這一點牛興國早就預料到了,沒有一絲的意外。
牛興國立站在門口喊了聲報告。
屋裡的王梅花擦擦眼淚,徐團長朗聲叫他進去。
進去後徐團長並沒有拐彎抹角,他直接問了牛興國是不是要離婚,王梅花從進門就開始哭,偏偏她還是個大嗓門,哭起來那個聲音堪比魔音入耳,徐團長聽著腦袋疼。
面對徐團長的詢問,他很淡定地將離婚申請書遞交給徐團長以此表明他的態度。
徐團長看完後這封申請書被轉交給了劉副團長,劉副團長看完後張政委拿了過去,他大致掃了一眼,對牛興國招招手:“你跟我來。”
他們到了政委辦公室,張政委指了指辦公桌面前的凳子:“坐。”
牛興國坐了上去,兩腿微微張開,手虛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方,腰杆與後腦勺形成了一條直線。
張政委問他:“來,說說你非要離婚的理由。”
牛興國便說了。
在一牆之隔的團長室里,王梅花狀似坐立不安地攪著衣角,忍不住詢問:“領導,那個領導能不能把我們家興國勸回來,讓我們倆不要離婚啊?”
徐團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
張政委靜靜地聽完了牛興國說的話,再三朝他確認:“真的不想過了?要離婚?”
無論問了牛興國多少遍,牛興國還是回答得毫不猶豫:“不過了,離。”
張政委也不多勸,也沒法勸,王梅花在家屬院的所作所為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家屬院的人總不會有志一同的誣衊她吧?在這裡都這樣,可想而知在村里她是怎樣的人了。
剛剛王梅花在團長室所說的那些話張政委都是當成相聲來聽的,要是她真的像她嘴裡所說的那樣的孝順父母教養子女,牛興國還不把她當祖宗供起來?
張政委把他交上來的離婚報告整理整理:“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要是真的想離婚,就把家裡的孩子安排好,別委屈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