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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軍屬大院的路上,陳建邦一臉嚴肅的將後世人販子拐孩子的手段一樣一樣的跟毛金蘭講,毛金蘭從害怕到緊張,現在再聽陳建邦說這些話她就只想睡覺了,畢竟他說的次數太多,毛金蘭都能背得出來了。
在陳建邦的念叨當中到了軍屬大院,軍屬大院建造在熱河的西街,占地面積非常大,住房都是樓房,一棟樓有五層,住有五個單元,每個單元有十戶人家,門口有戰士在站崗,陳建邦開的車一看就是軍用吉普車,到了崗亭前陳建邦將車窗放下,把自己的證件遞上去,小戰士將槍背到身後,檢查了一遍軍官證無誤以後才通知放行。
陳建邦的車一直開到了黃嫂子家的樓下,黃嫂子這時候正帶著還在在樓下玩耍,她家的孩子還不到一歲,是個兒子,長得虎頭虎腦的,特別機靈可愛,就是不愛在家呆著,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樓下面晃蕩。
毛金蘭來了,她把小兒子豎著抱到在懷裡,領著陳建邦他們回她家:“昨天你給老甘打了電話以後他就派人到火車站買到票了,今天早上本來是要等你們過來的,但是團里有個緊急任務,他不得不出門。”
黃嫂子說這話時一臉的歉意。
毛金蘭笑著說道:“嫂子這話說的,甘大哥工作忙我們都知道的,本來就夠麻煩你們的了,要是甘大哥真的在家等著我們來,那我們下次可不敢麻煩你們了,陣仗太大,受不住受不住。”
毛金蘭這話說得黃嫂子心裡高興,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濃了:“這話說的。說起來,你公公咋還胸口骨裂了呢?昨天小陳在電話里也沒說清楚,讓我這惦記了一個天了。”
這回話是陳建邦答的:“上個月我們家那邊栽秧,我爸被安排去犁田了,那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踢了我爸爸一腳,原本也沒在意,但是後來越來越疼。我大哥不放心,就帶著他去檢查了,檢查出來肋骨裂了。”
黃嫂子哎喲一聲:“肋骨裂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兒,你們是該回去看看。”
陳建邦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們營隊現在正是忙的時候,我這假期請得這麼急,根本就請不下來,沒辦法,只能讓蘭蘭回去看看了。正好我天賜也大了,該回家看看去了。”
黃嫂子點點頭。
黃嫂子家在三樓東邊的那一戶,兩室一廳的戶型,一進門對著的就是廚房,往左是客廳和主臥,往右邊是小臥室,整個房子擁擠得很,採光倒是不錯,黃嫂子把她小兒子放在客廳的蓆子上,讓他坐著玩,她到臥室里拿來一張車票給毛金蘭。
“這個就是車票了,說在什麼三車廂五號位的,我也不明白,你去看看去。”黃嫂子說著給他們倒了水。
毛金蘭喝了水,時間也不早了,他們便和黃嫂子告辭,黃嫂子抱著孩子送他們。
到了車站,離檢票時間也沒多大會兒了,陳建邦買了一張站台票,帶著毛金蘭去找檢票口。
甘營長給毛金蘭買的票是下鋪票,陳建邦找到位置,把東西放好了,離車開還有好大一會兒,車廂上也沒幾個人,陳建邦對毛金蘭道:“真不捨得你回去。”這話說得委屈巴巴的。
毛金蘭道:“你在家裡好好等我回來啊,以前都是我等你,現在也換你等我了。”
“嗯。”還是委屈的樣子。
毛金蘭捶了他胸口一下:“行了行了,一會兒車廂來人了,人家看你這樣,多墮解放軍的名頭啊。”
小天賜看著好玩,也跟著毛金蘭錘。
陳建邦親了一口小天賜的臉蛋,鬍渣扎得小天賜的臉疼,她一巴掌一推開陳建邦,朝陳建邦呸呸呸。毛金蘭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心中的不舍之情都被驅散了不少。
陳建邦無奈地看著妻女,道:“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要記得,別往了,一會兒下車我就去給二哥打電話,讓他去接你。在車上你該吃的就吃,該喝的就喝,別餓著了。孩子吃不了車上的東西你就給她泡餅乾泡奶粉吃,別餓著她了,看好她,不認識的人跟你搭話,你千萬不要理會,知道了不?”
毛金蘭心裡也挺難受的,她道:“我記住了。”
這時候毛金蘭他們這截車廂上也陸續上來人了,都是年輕人,十七八歲左右,人手拿著一本紅、bao書,袖子上別著紅袖章。
陳建邦心神一凜,臉上的表情也都收斂了,臉也板了起來,毛金蘭抱著孩子退後一步,兩人隔出了一個安全距離。
上個月,他們鎮上的一對夫妻在路上走路時離得近了一些,說話的樣子親密了一些,連手都沒牽,就這樣,也被紅、衛、兵以亂搞男女關係破壞社會關係的罪名給抓了起來。
那對夫妻到現在還在打掃廁所呢。
這群紅、衛、兵簡直就是害群之馬,為了立功,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那群紅、衛、兵大概有七八個,他們吵吵嚷嚷地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在他們後面上來的人各個都在像毛金蘭她們一樣小心翼翼地,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上了瘟神。
送站時間也到了,陳建邦和毛金蘭說了兩句話便下了車了,到了窗口,毛金蘭對他揮揮手。
小天賜趴在窗戶上眼淚汪汪地叫爸爸,車開了,小天賜直接哭了起來。毛金蘭趕緊把隨身小包包里的餅乾拿出來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