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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是我秀姐給你的,我可不能要,要不然等秀姐過門了給我小鞋穿可怎麼辦?”毛金蘭道。
毛金蘭知道,等她和毛金麗都找到人家,周大妮就得張羅著把羅永秀娶回家了。
毛金國被毛金蘭打趣得臉紅,但在心裡卻有些難過:“大妹,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我,媽也不可能問別人要那麼多彩禮。”
對此,毛金蘭卻沒有一點怨懟:“哥,你不用這麼想,就算不為你娶媳婦兒,早晚也得走到這一步的。”
毛金濤是個無底洞,周大妮兩口子是打定主意要把毛金濤供出來到城裡去吃供應糧的。吸血吸到她的身上那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這事兒,在毛金蘭十八歲那年第一次有人來家裡提親被周大妮以家中弟妹還小哥哥還沒娶媳婦兒不想她這麼早嫁出去她就知道了。
拿姑娘換錢供養兒子,這也是村裡的常態,從小看多了這些東西,她雖然不贊同,但多少有些心裡準備。
毛金國把手往前面伸了伸:“快拿著,一會兒別被小妹看見了。”
毛金蘭往身後看了看,正好看見毛金麗端著盆水出來倒,她一把就把鳥蛋拿了裝在自己的口袋裡。這都成條件反射了,周大妮背著他們給兩個小的吃小灶,毛金國卻也會把好的東西給她吃。
“秀姐今天來了,怎麼不到家裡來坐?”毛金蘭問道。
“還沒正式訂親呢,不方便,以後再說,你忙著,我回屋了。”毛金國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毛金蘭嘆了口氣,把剁好的豬食掃進豬食桶。
餵了豬毛金麗也做好飯了,毛金蘭去洗了洗手,進屋吃飯。
飯桌上,周大妮道:“明天下午,蘭蘭你穿上你奶奶給你做的那條裙子,在家裡等著。鎮上的李老師要來家裡相看。麗麗,你把你的蛤蜊油給你姐擦擦臉。”
“行,我知道了。”毛金麗搶在毛金蘭面前說道,回答得可積極了,一點兒都沒有不情願。
毛金蘭的臉悄悄的紅了起來,只是在昏暗的光下並不顯眼。在毛金麗說完話了以後,毛金蘭才低低的應了一聲。
第二天起床,雨已經停了,卻還陰著,這個天,也不能給玉米施二道肥,就怕雨一來,都沖走了。
沒吃早飯,忙完一上午的例行農活,毛金芳領著一個穿著乾淨利索的中年女人來到毛家。她一進毛家,先四處打量了一番,再聽到毛金芳叫出來毛金蘭以後再把毛金蘭從頭到腳給打量了一番。
等周大妮來了,那女人臉上堆起比見到毛金蘭時還燦爛的笑容上前去寒暄:“周大姐吧?我是東塘村的李三妹。今天來您這兒啊,是跟您打聽點事兒。”她大大方方地做自我介紹。
周大妮一聽她這樣說,心裡也有數了,笑眯眯地把李三妹叫進客廳,又吩咐毛金蘭去倒糖水。
因為事先沒有準備,她還把她的房間的柜子的鑰匙給了毛金蘭,幹這事兒的時候她並沒有避著李三妹,李三妹也見怪不怪。這個年代家家戶戶都這麼幹,誰家敢把精貴東西放在客廳擺著?
毛金蘭去櫃裡取了紅糖沖了紅糖水,毛金麗早在李三妹進屋的時候就躲回屋了。
毛金蘭把水倒了放在李三妹面前,到院裡跟著一隻在探頭探腦的毛金芳去了她的房間。
“姐,你咋還給人帶路了呢?”毛金蘭道,一大早的,毛金芳肯定得幹活兒啊。
“早上我上二狗家去了一趟,回來她就找我問路了。”毛金芳一屁股坐在毛金蘭的桌子上:“你這花什麼時候摘回來的?開得真好看。”
“昨天去摘粽葉的時候看到開了隨手摘的。她是哪個村的啊?”毛金蘭朝客廳里撇撇嘴。
“她是東塘村的,不過她不是來給她們村裡的人說的,是給別人說的。”毛金芳知道李三妹是來毛家的,就熱情地給李三妹帶路,還從李三妹那兒打聽了不少事兒。
“聽說是萬山鎮陳家的一個當兵的來說親的。”
“當兵的?”不知道怎麼的,毛金蘭就想起昨天在縣城裡遇見的那個軍人。
“是啊,聽說才二十歲,當兵五年了,十五歲就去當兵了,聽說現在是排長了。”毛金芳不知道多羨慕呢。這年頭,嫁給一個當兵的多光榮啊。
這年代能當兵的人都不簡單,第一個家裡成分必須得乾淨,第二個肯定得和村子裡的幹部們關係好還要在城裡有點關係。
要不然一個縣城就那麼幾個當兵名額,憑啥就得給你家?這年月,當兵可比去工廠做工人還有前途呢。軍人家屬家在前兩年格外困難的時候縣裡還每年給送十斤米兩斤油呢。
毛金蘭像所有的擁軍女孩一樣,也喜歡軍人,也崇拜軍人,但是卻從來沒有夢想過自己嫁給軍人。特別是知道自己要和李老師相親後。
“以後肯定更有出息。對了,上次你跟我說大伯娘讓你做去婆家的鞋子啊什麼的你開始做了沒啊?”時下習俗,新媳婦過門那天是要曬嫁妝的。
這時候家家都窮,能曬的也就只有做給婆家的鞋子了。
毛金芳最不耐煩做的就是針線了,一說這個,她就頹了:“沒呢,過兩天再準備做。”
毛金蘭朝她翻個白眼:“你趕緊的吧,別到最後面沒做好又急急忙忙的要去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