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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科長也是個人渣,一直都監視著許靜,許靜前腳進醫院,後腳林科長就知道了,他不許許靜把孩子打掉。
劉嫂子最後對毛金蘭說道:“團里原本是要給林科長處分,因為許靜不追究還和林科長結了婚,這個處分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林科長申請了退伍。他知道有了何家在上面頂著,他這輩子往上升的希望很渺茫了,還不如回地方去發展呢。反正對於地方來說,他還很年輕。”
毛金蘭問:“林科長退伍,許靜呢?”
劉嫂子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估摸著團里也應該會給她在地方上安排個好工作吧。許靜家和林科長家不是一個地方的,兩家離了個十萬八千里,離咱們部隊也遠得很,到時候她能不能在婆家站穩腳跟,她的工作還能不能保住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這些年,這樣的事兒劉嫂子她們實在是見得太多了。
說起許靜,毛金蘭和劉嫂子都為她心痛,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被林科長那個人渣給毀了,偏偏她還心軟,就這麼放過了林科長。
依著林科長的日子,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除非許靜能夠壓的住林科長,讓林科長直接轉業到她家那邊,她的父母親戚都在,總不能讓許靜吃了虧。”
“就怕她是個傻子。”劉嫂子說的憂心忡忡。
但很顯然,毛金蘭和許靜都低估了許靜,她面上雖然軟,但能當女兵的,有幾個是善茬?她是屬於外柔內剛的日子,年紀也小,今年才二十一歲,比林科長小了整整十歲。
兩人最開始是個錯誤,但在後來的日子裡,林科長倒是越來越喜歡許靜了,許靜也是個聰明人,在察覺到這一點以後,她便一點點的試探林科長的底線,試探他跟她回她家的可能性。
林科長一開始是堅決不去的,他家裡是農村的,他雖然從部隊退伍了,可要是回到地方,他就是他們那邊十里八村最有出息的人。光想想都讓林科長激動。
可許靜很會利用自己的優點,林科長心情好的時候,她總會旁敲側擊地給林科長灌輸自己的思想,時不時的還要流點眼淚來為自己爭取點福利。
她比何嫂子要聰明多了,她早就將林科長這個人摸的透透的了,林科長這個人本事不見得有多大,但卻十分喜歡人吹捧他,在通訊科里,男兵女兵各一半,他對男兵的態度就沒有對女兵好,在很多時候,女兵不願意沒做體能訓練時,只要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跟他軟軟地說幾句軟話,林科長就能把她們的體能訓練免了。
許靜以前沒那麼幹過,現在撿起來卻也得心應手,幾下子便將林科長哄得改了主意。
她懷了孩子,這次團里的訓練她就沒跟著去,留在部隊留守,林科長作為一個即將退下來的科長,還是得跟著隊伍去的。
周末的那天早上,許靜敲響了毛金蘭家的大門,此時毛金蘭剛剛起床,還沒梳洗,聽到有人敲門,她一邊問是誰,一邊來開門,見到許靜,她有些訝異,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小許來了,快進來坐。”
“嫂子。”許靜眼睛有些發酸,跟著毛金蘭進了屋裡。
毛金蘭將火盆搬到客廳里,用一根筷子扒了扒,露出裡面燒紅的炭,毛金蘭又從牆角的炭袋子裡抓出兩顆,放在火盆里。這炭是她今年夏天做飯的時候燒出來的,燒了整整三袋子,都是上好的木炭。
今年夏天團里給家屬院這邊裝了暖氣,但是要供暖得等到十一月份中旬呢,陳建邦說有了暖氣以後冬天就不冷了,在屋裡感覺就跟春天似的。
毛金蘭回想了一下熱河這邊的春天,還是覺得自己老老實實地燒點炭取暖好。
這邊的春天跟秋天一樣短的可憐,感覺還沒過上癮呢就沒了。
升了火,她洗了手,給許靜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道:“你好久沒來我家玩了,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啊?”
許靜摸摸自己的頭髮,她們家那邊有習俗,壞了孩子以後就不能剪頭髮,她現在的頭髮已經漲到肩膀那塊兒了。
林科長已經跟隨大部隊出去一個星期了,許靜在家呆著也很無聊,她在家想了又想,戰友們都出去了,和家屬院的嫂子們也不太熟,唯一能稱得上熟悉的,也就是毛金蘭了。
可她跟毛金蘭已經疏遠了,她鼓起勇氣來敲毛金蘭的門,她以為她會看到毛金蘭諷刺冷淡地雙眼,沒成想毛金蘭對她依舊如故,她的眼睛有點反酸。
“嫂子,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毛金蘭朝她笑了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我其實更羨慕你呢,你年輕有本事,自己有自己的事業,不比我一個農村來的婦女好?”
許靜笑了一下,她那時候經常來毛家,見識到了陳建邦對毛金蘭的好,她羨慕陳建邦對毛金蘭的無微不至,對毛金蘭的百依百順。
時常會幻想自己日後的伴侶也這麼對她,可這份幻想慢慢地就變了味道,她幻想的那一個人,不知不覺地就變成了陳建邦的模樣。
她害怕極了,她怕她自己會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於是她便疏遠了毛金蘭一家。
今年她的家人每個月給她發了好幾封信,讓她轉業回家,在家裡找個人嫁了,她已經考慮好了,甚至連轉業申請都填好了,就差交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