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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經歷過王梅花這麼一個女人之後,牛興國覺得他已經對女人失去興趣了。
方美媛討了個沒趣兒,她抿抿嘴,走得更快了一些,很快就出了牛興國的視線。
方美媛沒有回頭,她不怨恨牛興國看不起她,她覺得這是正常的,因為她明白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自己作的,如果時間能夠倒回,她一定安分守己,踏踏實實的做事。
那樣她也就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回到女兵宿舍,宿舍里的戰友們有的聚在一起說話,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睡覺,她一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說話的不說了,看書的不看了,唯有睡覺的人沒醒。
她爬上自己的床鋪,拉開被子蓋在身上,剛剛靜默地宿舍又熱鬧了起來,方美媛的眼淚終於在這個時候決了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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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金蘭抓了兩把菌腳放在熱水裡泡上,去窗子下面掐了一把蒜苗,想起陳建邦昨晚說想吃韭菜,她又在另外一個框框裡割了一把韭菜。
在院裡把韭菜撿得乾乾淨淨的,她家的這韭菜種得不多,春天種了沒多久就可以吃了,割了一茬很快就出了一茬,她家的韭菜她喜歡拿來炒雞蛋,切得碎碎的放在盤子裡,打兩個雞蛋,放兩大勺子麵粉,攪拌成糊糊。
鍋熱刷油,把韭菜雞蛋糊糊用湯勺到進去,烙成一個個的不規則的圓形餅,這是毛金蘭自己研究出來的吃法,這樣做出來的餅和這邊人做餅的方法雖然不一樣,但更符合她的口味。
牛家的兩個孩子還小,加上王梅花根本就沒費心思給他們做過飯,因此毛金蘭做的什麼她們都覺得香。
餅烙好了,陳建邦也回來了,他主動把肉洗了切成片,他買的是三層五花肉,買了兩斤,以往家裡的肉都是拿來煉油的,毛金蘭很少想要單獨炒肉片吃。
毛金蘭看了那些肉一會兒,忽然對陳建邦道:“這肉切一半就行了,剩下的一半我們晚上拿來做紅燒肉吃,放點土豆燉。”
幸福來得太突然,陳建邦只能一疊聲的說好好好,之後他順便把剩下的那一半肉切成拇指大小的肉塊兒:“你今天感覺怎麼樣?累不累?孩子踢你了沒?”
這話陳建邦每次回來都要問個兩三遍,毛金蘭聞言低頭去洗菌腳:“感覺挺好的,孩子也還是像以前那樣,剛剛還動了好幾下呢。”肚子大了,孩子也大了,前兩個月孩子動得還不明顯,到了現在,孩子在肚子裡一動,她的肚子就鼓起一個小包包。現在的陳建邦每天晚上回家最愛幹的事兒就是和肚子裡的孩子玩打地鼠遊戲。
肚子哪裡鼓他就按哪裡,孩子很快就會把小腳丫子伸回去,過不了多大會兒,他又鼓起來了,陳建邦又去按,爺倆默契十足。
“那是我沒趕上時候了,等晚上我再陪他玩。”陳建邦有些遺憾,晚間的打地鼠活動他是非常喜歡的。
“得了吧,誰陪誰玩還不知道呢。”毛金蘭瞪了他一眼:“老牛都離婚兩個多月了,正趕上秋收,他父母也沒法來帶孩子,你們領導就沒給他介紹對象啊?”
“介紹了,介紹的都是鎮上醫院裡的護士,老牛不願意。他跟我說大妞的媽媽還是親媽都對孩子那麼差,再娶個新媳婦兒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呢,還不如一個人單著,明年安、邦也上學了,一天就做三頓飯,到時候他把糧票交給食堂,每天給她們打點飯回來還是可以的。”
毛金蘭嘆了口氣,牛興國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話不能這麼說,這父親就算再好,生活中也得有個當媽的人啊,哪怕別的不干,就給他們洗洗涮涮也行啊。過兩個月我就要生了,到時候他們我就顧不上了。”
毛金蘭這幾天正在為這兩個孩子愁呢,牛家的兩個孩子畢竟在她跟前養了好幾個月,她也是真的喜歡這兩個孩子的。
“過兩個月秋收就結束了,老牛他媽就過來了,到時候有親奶奶在還用的得著你擔心啊?”
“聽大妞的話,她奶奶對她挺好的,她能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陳建邦切好了肉,毛金蘭也把菌腳洗好了。菌腳比較髒,必須得好好的洗,不然會有泥沙,換了兩次水,終於洗乾淨了。
灶膛里的火還旺著,毛金蘭把鍋里的水盛出來倒掉,挖了一小塊兒豬油放到鍋里,把姜蒜先放進去爆香,在把肉片放進去炒,炒到瘦肉發白以後便盛了起來房子碗裡,再就著鍋里留的底油把菌腳倒進去翻炒幾下,放入豬肉,加入醬油鹽巴和味精調味兒,之後再把切好的蒜苗倒進去,翻炒到斷生了就盛了出來。
毛金蘭分出兩個小碗,遞給在一邊流口水的陳建邦:“你去把這兩碗肉端到黃嫂子家給她家嘗嘗咱們家的風味,另外一碗端到劉嫂子家。”
陳建邦看這盤子盛出去的這些肉,心疼壞了:“早知道就多切點肉讓你炒了,這都去了一小半了。”
毛金蘭被他氣笑了:“你趕緊的給我滾蛋吧,你可沒少吃他們家送的東西,你吃人家的時候咋沒見你這麼心疼呢?”
陳建邦咳嗽一聲,覺得自己聽小家子氣的,但大男人嘛,一口吐沫一個釘子,這樣無關原則的錯誤他是一點都不能承認的,於是強行辯解道:“那能一樣嗎?他們送來的是他們家的東西,不吃白不吃,我送給他們的是我們家的東西,我咋不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