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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邦想了一會兒,道:“仨孩子咱們帶著吧,到時候多隨點禮就行。”
陳建邦都這麼說了,毛金蘭點點頭,心裡已經在琢磨隨多少合適了。
第二天毛金蘭等去培訓的五個人回到了廠里報導。司令夫人任現在的廠長,她拿著毛金蘭她們的成績單看了好久,再結合各位老師給毛金蘭她們的建議,將毛金蘭和林大姐分到了工會,林大姐年長一些,她便成了毛金蘭的上司,管理工會公章,另外三個人都留在了廠委。
工會辦公室在廠委辦公室的邊上,挨著劉小會的小倉。這間辦公室不大,擺了三張桌子做辦公桌,還有一張在門邊,除此之外還有一排的書架。
門邊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個暖壺和小搪瓷茶缸,毛金蘭搖了搖暖壺,從裡面倒了兩杯熱水,一杯遞給林大姐,林大姐吹了吹小小地喝了一口,道:“真是沒想到我這輩子居然還有坐辦公室的命。”
毛金蘭走到另外一張桌子上面坐著,笑著道:“可不是,七八年前的我還大字都不認識一個呢,現在都坐上辦公室了,就跟做夢一樣。”怪不得人道世事無常呢。
林大姐和毛金蘭很熟悉了,她自然是知道毛金蘭最開始認字是陳建邦教的,她道:“這就是嫁對人的好處啊,嫁對了人,啥事兒都有可能,喝涼水都跟喝蜜水似的,要是嫁不對人啊,喝著蜜水也覺得發苦。”
毛金蘭覺得林大姐說的這話很有道理。
兩人喝了一杯水,雙雙起身拿起筆本下了車間。工會成立起來了,那麼工人們的情況她們自然是要摸清楚的,毛金蘭和林大姐作為被服廠工會管理層,很多東西必須得知道的。她們鬥志昂揚,都琢磨著要把工作做好,這樣才不辜負廠里對她們的栽培。
大家都是軍嫂,哪怕是脾氣再不好的在廠里都會收斂著些脾氣,毛金蘭她們的工作作的很輕鬆,只是第一次做,到底有許多不足,錄入了兩個工人的基本信息後毛金蘭和林大姐碰了個頭,互相補充了許多不足之處後方才繼續。
有事兒做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等到下班鈴聲敲響了毛金蘭才覺得日子過得快。
她拿著自己的飯盒到食堂打了一兩米飯兩勺素菜找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劉小會看見她,端著自己的飯盒也來了,兩人說著話吃了飯,劉小會邀請毛金蘭到她的宿舍去午休。
毛金蘭確實感覺到累了,回家去再來耽誤事兒,劉小會一邀請她就去了。
劉小會的宿舍已經變了一個模樣,窗子用發黃的舊報紙糊了一半,窗子面前放了一個鐵爐子,上面坐著一口鍋,柴火整齊地擺在爐子邊上,上下床靠著的牆也糊了報紙,兩個小箱子分放在上下鋪的腳邊。
劉小會一進屋就去給毛金蘭鋪床了:“這是念卿的床,他用的是你們帶來的鋪蓋,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要跟我說可暖和了。”
暖和自然是暖和的,畢竟是軍被子,但凡是部隊要用得到的東西,這年頭誰敢做假?
毛金蘭笑著問:“念卿在這裡住著習慣吧?”
劉小會鋪好床讓毛金蘭坐下,她去給毛金蘭倒水:“有啥不習慣的,一個人睡一張床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黃念卿畢竟還小,在劉小會還沒嫁到他家之前他是跟黃老太太一起睡的,經常睡到半夜就沒有被子蓋了,劉小會嫁過去以後黃老太太嫌他煩,把他扔給了劉小會,劉小會會照顧人,黃念卿這才睡上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
毛金蘭脫了棉襖穿著毛衣躺在黃念卿的小床上,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蓋著,果然覺得舒服,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後她想起那天陳建邦說的話,她問劉小會:“會兒啊,你有沒有想過讓黃衛華轉業或者調部隊啊?”
劉小會翻了個身背對著牆壁:“以前沒想過,前幾天想了,給黃衛華寫了信,他接到信後給我打電話,說轉調報告在他和我結婚以後他就打上去了,現在還沒回音下來。他跟我說他的第一段婚姻很失敗,大部分錯在他,如果他對妻子多點關心,對他母親多點約束,念卿的媽媽也不會走到那一步。他說他想和我好好過,想和我白頭偕老。我答應了。”
劉小會不怨恨黃衛華心裡有黃念卿的媽媽,她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她站在黃衛華的位置上,她也會對黃念卿的媽媽念念不忘。活人怎麼能跟死人爭她和黃衛華還有往後數十年呢,這數十年的時間她就不信黃衛華會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
劉小會這麼說,毛金蘭可算是放下心了:“他要是這樣說啊,那你就和她好好過。”
“肯定的。”
毛金蘭又問:“念卿也和你在這裡住了小半個月了,她奶奶來找過他沒有?”
劉小會嗤笑一聲:“她巴不得念卿不在她邊上呢,怎麼可能會去找?那個老太太除了她自己和她兒子,她把誰放在心上了?更別說念卿身上還留著她憎恨的人的血呢。”
毛金蘭驚了一下:“她為什麼憎恨念卿的親媽?”
劉小會抿抿嘴:“咋就不是憎恨的人呢?不止念卿的親媽,就是我她都恨,因為我們搶了她兒子啊。”
毛金蘭無語半晌:“她怕她兒子被人搶幹嘛還要讓兒子結婚?自己守著兒子過一輩子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