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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君捂著嘴巴笑得不行,她家的孫子都是一群泥猴子,整日裡跟著村裡的孩子瞎混,不到晚飯都見不著人影,至於家裡的孫女,她們都被大媳婦管得緊緊的,從小就不怎麼愛玩,也不怎麼愛說話,只會埋頭幹活,早早就脫了稚氣。
沒有一個像葉國文這樣的,長得乖巧伶俐不說,嘴巴子還甜、會哄人,有他在身邊,能增添不少趣事。
拿吃雲吞這事來說,要是她家的孫子被雲吞湯燙著了,他們才不會像葉國文這樣可憐兮兮地吐舌頭散熱,只會捧著碗繼續埋頭苦吃,生怕吃慢了會被別的兄弟搶食。
她露出羨慕的神色,走過去,伸手到葉國文的嘴邊扇風。
等舌尖上的滾燙感下去了,葉國文的雙眼變得紅彤彤、濕漉漉,小兔子似的。
葉八妹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再次叮囑道:“吃慢點。”
說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攪拌幾下碗裡的雲吞,舀了一勺湯,輕啄了一小口,湯水滋味綿長。
這家店的雲吞湯由豬骨熬製而成,每一碗湯都熬了三個小時以上,湯里的骨頭有些被熬得流出骨髓,有的被熬得糜爛。
葉八妹習慣先喝一口湯再開始吃雲吞,喝完湯後,她連著湯舀了一勺雲吞送進嘴裡,細細咀嚼。
雲吞皮很薄,用門牙輕輕咬一下,能咬到裹在裡面的肉餡,肉餡里的肉汁香味濃郁,伴隨著麻辣湯水,使得整個雲吞的口感得到升華。
吃完雲吞,葉八妹付了三個人錢,一碗雲吞三毛錢,三碗就是九毛錢。
付完錢後,袁君瞪了葉八妹一眼,佯裝生氣將三毛錢還給葉八妹,並揚言她下回還這樣不說一聲自己先付錢就不和她來吃雲吞了。
葉八妹連連點頭說好,這事才算揭了過去。
回家的路上,三人遇到了同村的人,那些人中有和葉八妹家關係比較好的村長家大媳婦。
村長家大媳婦看到他們三人,停下自行車問他們要不要幫忙帶東西。
那些人中,大多數人的自行車后座都坐著人,少數人的自行車后座綁著東西,他們只能幫葉八妹和袁君帶點東西回家,卻不能載他們回去。
葉八妹掃了他們一眼,見村長家大媳婦自行車上的東西比較少,想了想道:“魏紅侄媳婦,你的車還能載上文文麼?”
村長大媳婦名叫魏紅,長得高高胖胖,說話聲音很大,為人非常爽朗。
她嗨了一聲,連忙將自行車後面的東西撥到一邊道:“行啊。”
她朝葉國文招了招手:“文文來,伯娘載你回家。”
葉國文看了眼葉八妹,見她點了點便邁著小步子走到魏紅旁邊,他個子小,夠不著自行車的后座,只好拉了拉魏紅的衣角說道:“伯娘,您能不能抱文文上去,文文不夠高,爬不上去。”
眾人被他語氣中的羞澀逗得哈哈大笑,葉國文羞紅了臉,不過他只是害羞而已並沒有心生怯意,反而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魏紅。
他那副軟萌的模樣,瞬間萌翻了魏紅。魏紅踢下自行車的剎車閘,跨下自行車,抱起葉國文親了他一口,笑眯眯道:“好,伯娘抱國文上去。”
她將葉國文放到自行車的車后座上,只是她車后座綁著的麻繩有點占位置。
她買了一捆麻繩,她家有幾個籮筐的麻繩被螞蟻蛀爛了,需要換新的。
麻繩占據了車后座大部分的位置,葉國文坐上去後,他的雙腳很容易被麻繩纏繞。
魏紅重新抱起葉國文,用商量的語氣道:“文文,你要不要坐車頭?”
她說的車頭指的是自行車的前車槓,自行車的前車槓很長,豎著坐會顛屁股,不過橫著坐的話會舒服很多。
她家兒子非常喜歡坐前車槓,覺得坐前車槓非常霸氣。
葉國文看了眼前車槓的位置,他還沒坐過那個位置呢,眼裡流露出蠢蠢欲試的神色。
魏紅看他不反對,抱著他走到自行車前頭,將他放到前車槓上,囑咐道:“文文,前車槓比較顛簸,一會你可得牢牢抱緊伯娘,知道麼?”
葉國文點了點頭。魏紅跨上自行車,她長得高,坐在車架上,雙腳能夠得到地面,可以坐上去後再蹬自行車。
她踢開剎車閘,騎著自行車往前走,離開之前,她回頭道:“八嬸子、袁君嬸子,那我們先走了啊,你倆注意安全。”
葉八妹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離開,倆人決定從小路拐到山上,從山路回家。
之前因為帶著葉國文不太方便走山路,現在葉國文被魏紅帶走了,她們便繞山路回家。
她們要走的山不是徐水村的山,是徐水村隔壁高山村的山,村裡有規定,徐水村的人不准在其他村的山頭上撿木柴和摘野果。
這年頭,山裡的一草一木都‘屬於’村里,若是其他村的人貿貿然砍了不屬於自己村的木柴,或摘了不屬於自己村的野果,會被當做小偷處理。
高山村的山很陡,走過兩個陡坡後,倆人走到了徐水村的山頭,只要再翻過眼前這座山,就能到徐水村的村口。
走到半山腰,葉八妹聞到淡淡的橘香味,她停了下來,扭頭和袁君道:“老姐妹,我覺得這裡可能有野橘子。”
袁君拉了拉頭上的毛帽子,不甚在意道:“有就有唄,野橘子又酸又澀,除了小鳥愛吃,白給我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