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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在學生時代並不是像現在這麼頹廢、得過且過,他那時候愛玩愛鬧小夥伴又多,在學校還算是挺受人歡迎的,老多小學、中學同學後來也一直保持著聯繫。
老家在安西村的這個同學確實此刻正身在省會打工,留守的是他老婆和一個上幼兒園的兒子,微信聯繫上後這同學給了王林他老婆的手機號,王林打過去直接說想了解下安西村的情況,那邊直接報了家門。
得到地址,王林和謝三元立即朝這老同學家里趕去,帝利亞斯溜溜達達跟在後面。他們家沒住小街市場,住的是小街後面靠水庫的方向、原來安西村拆遷後的舊址,原先散『亂』的農家小院這會兒都給重建成了整齊的兩排小二樓,要不是離公交車站遠了點,這裡其實更適合發展成市場。
敲了門,最靠北面的小二樓出來了個長相很標準家庭『婦』女的主『婦』來開門,但拉開門後這主『婦』卻跟沒看到就站門前的三人似的、一臉疑『惑』地左右張望:“咦,誰敲門?”
王林&謝三元看帝利亞斯,帝利亞斯一挑眉,把用來隔離三人與外界的亞空間結界散了。
再敲門,出來開門的主『婦』才看到門外的客人:“王林來了,老張說你有啥事?來來先裡面坐。”
把客人讓進家門請坐下,主『婦』熱情地先拿一次『性』杯子給倒了三杯涼白開,再坐到王林對面:“王林,我們這搬回來後你怎麼都不登門了,上次見你都是我家小娃滿月的時候了,都過去多少年了?準備結婚了嗎?還欠你份子錢呢。”
王林沒急著說話,盯著她看了會才道:“慧姐你眼睛去治好了嗎?沒見你戴眼鏡?”
“近視有什麼好去治的,我又不是還在念書。”慧姐擺擺手,“眼鏡昨天給小娃砸壞了,還沒去配。也不耽擱,能看得見人,就是糊一點。”
王林&謝三元鬆口氣,看不清也好,免得帝利亞斯那招眼的外形還得解釋半天,王林立即道:“惠姐我跟你說這事你對外先別張揚啊,其實我這裡也沒證據,我就是聽說……有學生娃娃來這團轉(附近)玩的時候,好像被人跟蹤?這周圍有這種人?”
直接說小街市場那烤玉米的小姑娘被猥褻是不行的,這裡即使是郊區也是內部比較封閉的地區,真要這麼說,壞人還沒『逼』死那小姑娘村民的風言風語就得讓她過不下去。
慧姐一聽,眼睛直接眯起來了:“有這事?”
“有。”王林肯定地道,“我一個朋友家,小孩周末來水庫玩的時候給嚇著了,我不是分了套安置房在這附近的新生活小區嗎,我那朋友就找我問了。”說著他給了謝三元一個眼神兒,慧姐的反應明顯有戲。
“都還傳開了啊,要死哦,丟人敗興的。”慧姐頓時一拍大腿,“還別講,我家小娃幼兒園裡面的老師最近也和我們說,這段事件接送娃娃勤快點……說是哪個小學的小娃下課沒回家,天黑了回家帶著一身傷,就是我們這周圍的事,但是到底哪裡出的事也說不清。”
“臥槽!”王林的臉頓時就白了,他就是隨便編了個話頭萬萬沒想到真有類似事件,連忙問道,“報警了沒?”
“報啥子警,娃娃又講不清楚是被誰整(方言,欺負、霸凌之意)了,只能以後家長看緊點唄。”惠姐一臉氣憤地道,“好幾家的家長都緊張這個事,但也沒辦法,我們這裡挨著城市、一天天的來往的人多,都弄不清楚是哪裡來的這麼個神經病專門整娃娃。”
王林一愣,怔了下來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主『婦』壓根就沒把事情聯想到戀童癖猥褻兒童上面,只是單純地以為是有閒瘋了的神經病、社會分子在附近游『盪』、以欺負小孩為樂;最重要的是,在她眼裡這並不是能上升到犯罪程度的惡『性』事件——她所說的那戶小娃被猥褻的人家沒有報警,不管是出於任何考慮,都讓這一帶的人們沒有把這件事情真正地重視起來。
這大約也是許多人對待類似事件的態度。對兒童的猥褻案件在我國爆出的數量看上去並不多,這是因為國人向來內斂的文化傳統導致許多受害人和受害人的家屬不習慣聲張此類事件、或是無視了程度較輕的兒童猥褻,這才讓國內的戀童癖案件看上去非常稀少。
但真實的情況是——我們這一輩的成年人,十個成年人中就至少有一位在童年、青少年時代遭受過程度不同的猥褻。
這是個可怕的比例,光是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慄。即使王林並不是個正義感十分強烈的人、往日對正義的呼喚也往往停留在鍵盤俠這個程度,也難免心寒起來。現在已知只有那個嚴重到受傷的小孩和烤玉米的小女孩,那麼……就沒有別的小孩受害了嗎?
這一點,王林完全不敢往深處想。
那隻藏在這一帶的黑手如此囂張,一方面是那是個標準的人渣,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說是家長們對待這個問題的輕視、對兒童自我保護教育的忽視,以及……對這種罪行的縱容。
但站在他這個外人的立場,實在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麼。盡力穩定情緒,王林裝作贊同慧姐的觀念一同申斥那個欺負小孩的“無聊人士”,閒談一番後才小心地:“對了,慧姐,我們來的時候看到小街那裡有個穿校服的娃娃在賣烤玉米?那是哪家的,不用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