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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視總監的這話很有效地轉移了房長官的怒火, 房長官閉上眼睛重重地吐了幾口氣,再開口時總算不是那麼咄咄『逼』人了:“受挾持的民眾必須得到有效安撫,安排醫院為所有受挾持民眾進行全·面·精·細檢查。”
房長官的意思很明顯,借檢查之名將所有的被挾持民眾隔離起來封鎖消息、免得多事的媒體將此事宣揚出去引起社會『性』反響……親歷者的小笠城口述的洗腦過程在場的人不會上當,但社會上那麼多失意者,誰能保證流傳出去的洗腦說辭不會讓那些人奉為聖經?
警視總監『露』出個十分勉強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房長官,422名受挾持者……一時之間……難以安排……”說著他委屈地看了眼防務次長,自衛隊中受挾持的68名陸上自衛隊員根本沒讓警視廳沾手,直接就被防務省接走了。
“事關日本社會穩定,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嗎?”房長官怒道。
這回還是沒人接話,防務次長只是不停擦汗,壓根不吱聲……沒抓到四名疑似超凡已經讓防務大臣非常不滿,完全不可能把68名被挾持過的自衛隊員讓別人接觸。
房長官對此也只能是狠瞪一眼防務次長,首相正在美利堅訪問,副首相正頭疼此次任期內的東京輿論危機該如何渡過,他作為內閣官房長官此時絕不能跟內閣文官翻臉……正惱火這幫手下們的不給力,房長官的眼角餘光看見警視總監一副畏畏縮縮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怒火再度上升,用力拍了一下茶几:“還有什麼就一次說出來吧!”
警視總監恨得不行,這一任的日本內閣風格保守老派、厭惡所謂改革,他坐在警視總監的位置上其實跟個吉祥物差不多,偏偏只要出了事什麼責任都要丟到他的頭上,可是這個時候吧,他也確實沒辦法把責任推卸出去,只能磕磕巴巴地說出事實:“受挾持民眾中有四家媒體相關從業者……共計23人……那個……其中有一名記者……是不破勁三的孫子……”
房長官當時就覺得自己腦部的血管要爆了——
不破勁三是日本『共產』|黨的元老……嗯,這個日本『共產』|黨和戰時的日共不是同一批人,但是待遇上實話說沒有好多少,戰後到現在,日共一直到近幾年才混上“在野”……說起來是日本第四大政黨,其實麼一直被認為是日本左翼政黨的代表,屬於公安部的重點盯防對象。
但就算一直“在野”,不破勁三這個日共的元老也是很有名望的,日本國內不乏不破勁三的“信徒”,17年選舉的時候日共還獲得了12個議席,不破勁三這個在野政黨的元老多少能有那麼點話語權——他的孫子被捲入挾持民眾事件又不是他的孫子犯了法,警視廳要徹底隔離他的孫子確實是很有難度的。
房長官再度認識到這次事件的嚴重『性』,日本畢竟不是韓國,不然的話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把這422名受挾持者都丟到一艘船上去……在日本,他這位內閣房長官的權力還沒那麼大,首相和副首相也絕不可能同意在這樣的計劃文件上簽字,政治生命還要不要了?(注1)
歷任日本內閣房長官都需要或強勢或善於溝通者來調度文官集團,這一任的房長官便算得上是較為強勢的人,可是……有著不靠譜的手下拖後腿,房長官再強勢也沒屁用,他自己也很理解這一點,勉強壓下怒火後,他只能放棄期望手下盡職的可能,有些無力地問道:“警視廳現在隔離中的民眾有多少?”
“除自衛隊員外……其他人都在醫院接受檢查。”警視總監乾巴巴地道。
房長官笑不出來,警視總監甚至不敢正面回應隔離這個話題,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再度深吸口氣,房長官用理智告訴自己一旦有人泄『露』被挾持期間接受的洗腦內容,剩下的人就算全部關押起來也很難解決問題……警視總監一開始就說了這些民眾全都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警方問什麼他們答什麼,那也就是說,那些洗腦的內容流傳出去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
華夏人喜歡自嘲自己的國家沒有法制只有人制,日本國內的話……雖然很多人沒有意識到,但這就是一個誰的發言權更大、誰的特權等級更高誰就說了算的國家,如果日本人自嘲的話,或許應該稱之為“權制”……房長官這一刻有沒有痛恨上權制這個基本制度沒人知道,但既然自衛隊能擅自將涉嫌被洗腦的隊員帶走、在野黨政客的孫子能無視警方隔離,誰知道其他的民眾中還有沒有哪個大人物、官僚要員的親屬呢。
比如……公安部的小笠城警視,在接受問詢前就先跟足立區議員的大哥見了面。
房長官不想再說什麼了,將事情往最壞的發展方向假設了一下後,他認為也沒有什麼特別難以接受的……就算是那些洗腦言論再怎麼散播日共也只是在野黨中實力最差的政黨,不破本人復出也影響不了現有執政黨的格局。日本,是絕不可能因為某些理論存在就能威脅得到的。
小笠城在房長官發難的時候就被帶出了會議室,出了走廊,領路的警員退下後,他的大哥小笠誠一郎臉上的關心就消失了,換做毫不掩飾的嫌惡:“我以為你在警視廳幹得不錯,城,我以為你成年後至少不會再給家裡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