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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木然,“小時候撿來的。”
江邪再也控制不住了,拍著大腿哈哈大笑:“全醋宴哈哈哈,全醋宴……所以剛才進餐廳時聞到的味道,應該是他為了遮醋味兒灑了整整一瓶香水吧?”
能做出這種宣告主權的事,這得幼稚成什麼樣子啊?
楚辭心酸地嘆氣。
“得了,”江邪摸摸下巴,“哥看你這輩子都別想從他手裡逃出去了,這手段,嘖嘖嘖,太可怕了。”
他憂愁地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照了照自己的俊臉:“我覺得我吃的臉都有點發黑。”
楚辭委屈巴巴地說:“我也是。”
難兄難弟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有了些抱頭痛哭的衝動。可考慮到房間裡的醋王,江邪只能忍痛後退一步,將自己的寶貝弟弟扔在了這個醋窟里,壯烈地沖他揮手:“要是有什麼事,就和哥哥打電話,啊!”
楚辭失聲痛哭:“江哥——!”
江邪也眼含熱淚:“小朋友!”
“江哥!!!”
“小朋友!!!”
爾康手在空中招搖著,兩個演技派對著彪了好一會兒的戲,這才收了渾身上下的戲精分子,一個扭頭去哄自家小孩,另一個轉身進了電梯。江邪立在電梯裡,仍然有些想笑,只是笑過之後,又輕聲地嘆了一口氣。
這樣濃烈到不允許任何人覬覦的感情,他活了整整二十四年,還從未體會過。他既沒牽過小女孩的小手也沒掀過她們裙子,無論同性還是異性,都被他牢牢隔絕在了自身設立的這一道屏障之外。
原本也從未想過是否要找個人,可如今興許是受了些刺激,竟然也有些滋生出這樣的念頭了。
他下意識要從口袋中掏根煙,可摸了摸,卻只摸到了顆水果夾心的奶糖,便三兩下剝了糖紙,整個兒塞進了嘴裡。糖很甜,可他卻硬生生從裡面吃出了一絲殘留的醋味兒來,登時哭笑不得。
要不,哥哥我去當個身高一米八三的大總攻吧?
——等到電梯下到一層時,江邪如是想。
反正無論如何,爺也不會像楚小辭那樣,被人吃的死死的!
爺……爺這麼威武霸氣,一定要做把別人吃的死死的那一個!
被吃的死死的楚辭一轉頭,就對上了平靜下來的自家小孩委屈到水光盈盈的雙眼。
他沉默了片刻,問:“你還委屈上了?”
秦陸立刻狗腿地跑過來替他捏肩,一邊捏一邊小聲問:“哥腰酸不酸?肩膀疼不疼?累不累?”
楚辭嗯了一聲,又將話題拐回去,悲憤指責:“你都不相信我!”
秦忠犬馬上給了他一個安撫的麼麼,隨即小聲道:“不是不相信哥,只是不相信那傢伙……”
畢竟,他哥那麼好,凡是個長眼睛的都得提防著點,才能不被別人偷走啊。
護食的秦陸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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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周之後,LC手中拿下了一個新的劇本。楚辭如今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當紅小生,又是公司花大力氣捧著的,這些劇情有爆點的好劇本也大都要先從他這裡過一遍,他不願去演,才能讓底下的人分些羹。
縱使有人嫉妒,也對此無能為力,難免便在網絡上說些酸話:【某位C姓小生都不需要自己去談,本子都能自己送上門。哪像其他還在苦苦掙扎的明星……呵呵。】
娛樂圈中以C字母打頭的小生實在太少了,這一層碼薄的瞬間就被撕了下來,然而出乎言論發布者的意料,除了些自家正主與楚辭有利益競爭關係的腦殘粉之外,大多數路人居然對這種言論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
【純路人,站楚辭。看了他的兩部電影,演的都非常有深度,而且人家還有一個國際最佳男配角的獎項在身呢,有好本子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明顯就是嫉妒了,所以才出來踩上一腳吧。】
【這就荒唐的有些可笑了,建議博主還是先把自己臉上嫉妒的表情換換再來說話吧!】
……
儘管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風波,卻還是被時時刻刻關注網絡輿論的唐元注意到了,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越是這種沒有粉絲摻和的小事,越是能體現出楚辭的國民認知度。好在他自出道以來一直都踏踏實實地演戲,莫名被黑了兩波也拉來不少路人的同情憐愛,再加上演的人物都十分出彩,結局又悲慘,難免便有不少觀眾將這份拳拳憐愛之心移到了楚辭身上。這對楚辭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眼見著楚辭和導演組商討完劇本,他立刻站起身來:“小辭?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個報刊亭,楚辭突然間喊了停車,順帶拍給他一張二十元鈔票。
唐元一頭霧水:“這是小費?”
“什么小費?”楚辭衝著窗外示意,拍拍他的肩,“去,幫我買一份《經濟周刊》。”
唐元簡直莫名其妙:“你什麼時候還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
楚辭信口胡謅:“這不是關心我國實體經濟的發展嘛,畢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日益推進,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助力經濟增長。”
唐元:“……”
他被自家藝人的學霸光芒震懾住,乖乖地下車去買雜誌了。
雜誌的封面是個生的溫和儒雅的中年男子,楚辭也不翻開內容,就對著那封面看了半天,這才又去看他的採訪。看著看著,到底是忍不住自豪地拍了下唐元的肩,將雜誌上的人指給他看:“這是我父親。”
唐元是知道他身世的,也隱約從老闆那裡聽說了他找到親生父母的事,這才明白楚辭突然關心經濟的原因是什麼。他仔細端詳了下封面上白修德的照片,隨即舉起大拇指:“果然也是高顏值。”
楚辭微微抿嘴笑起來,把雜誌認認真真地放回了紙袋裡,每個邊角都整的整整齊齊,生怕弄皺了一點。
他回到家裡時,太上老君正在微博上給人普及風水知識。瞧見他來了,便拉過他,笑道:“上次你不是說也想學點風水?這回本座給你講講,哪怕沒有這雙仙眼,也能看到些東西。”
“譬如什麼?”楚辭問。
“子孫宮。”
他將網絡上幾張照片翻給楚辭看:“這個雙眉之中微微凹陷,明顯沒有子孫之福;這個倒是十分飽滿,命中注定子女俱全;還有這個……”
楚辭將幾個已經去世的人的信息一一對應,果真一字不差。
太上老君講到興頭上,瞧見他紙袋中有東西,還以為是買回來的吃食,誰知興沖沖一把倒出來時,卻是本雜誌。還沒等楚辭因為他粗魯的動作而心疼,他已經指著封面上的白修德說話了:“這人,雖然面目清正,可今生子孫宮福薄,從始至終唯有一女。”
轟隆一聲,天地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徹底裂開了。楚辭的腦袋裡空白一片,有什麼東西拼命地牽絆住了他的思維,讓他每一次思索都變得費力而痛苦。他木木地張開嘴,半天后才極緩慢地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