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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目光移回來,頭一次覺得心中有了些著落。
臨走時,白安君結結巴巴找他要了微信號,之後捧著手機歡天喜地了很久。楚辭瞥到對方連屏幕和頭像都是自己的照片,一時間愈發哭笑不得,頭一次知道了自己的粉絲隊伍竟然是強大到這種地步的。
能有這樣的際遇,也著實可以算得上是一種緣分了。
小姑娘的微信在他走的那一瞬間就來了:【拍攝加油啊啊啊O(≧口≦)O我、我們都等著你出關呢!】
楚辭含著笑回了好,想了想,又將自己之前從未發出去的幾張私人照片都發給了她。
那頭頓時半天沒有了回音,許久之後,白安君才回了他一個老淚縱橫的表情。
【嚶嚶,好看的哭了QAQ】
楚辭還未來得及回應,小姑娘的下一條消息緊跟著也來了。
【可是激動太過,我、我又摔殘了一部手機……】
簡直要汪的一聲哭出聲來!
楚辭終於忍不住,倒在座位上哈哈大笑起來。他安慰了小姑娘兩句,正想著再給對方買一部,視野之中卻突然間出現了一隻手,強行地、不容置疑地將他的臉轉向了駕駛座,對上了另一雙黑如曜石的眼睛。
“怎麼了?”楚辭的笑意仍未完全止住,看著駕駛座上抿著唇的秦小陸同學,眼裡都是茫然不解,“是想讓哥來開車麼?”
小孩的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突出來。他眼裡像是蓄了一塊陰沉沉的烏雲,緊緊地閉著嘴,一言也不發。
這反應實在太過不對勁,楚辭開始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他坐直身體,將手貼上對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道:“沒發燒啊!”
秦陸神色現出幾分委屈來,突然之間將他壓倒在了駕駛座上,二話不說先上嘴啃了好幾口。牙齒輕輕地咬著楚辭的上唇,到底是捨不得用上什麼大的力道,一下一下地微微磨蹭著,把裡面香甜的汁液一點點吮吸的乾乾淨淨。
楚辭被親的完全反應不過來,只得一下一下順著呼吸,摸著小孩的後腦勺氣喘吁吁地問:“怎麼了?”
大型犬被成功地順毛摸了幾把,慢慢將炸起來的毛收了回去,委委屈屈地從上面看著他,不高興地嘟嘴:“哥都不看我,手機有什麼好看的?”
見楚辭看著他笑,他又哼哼唧唧地將臉貼上身下人的側臉,拿舌尖去舔舐他白生生的耳廓,連聲音都是含糊的:“有什麼好笑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楚辭輕輕拽了拽他的一小縷頭髮,“這算是什麼事?也值得你這樣繃著一張臉?”
秦陸把被舔的蒙上了一層水色的耳朵放開了,隨即騰地一聲坐直了身,認真道:“這是大事。”
“你真是……”楚辭難得地無言了,半天后,才摸了摸他的頭,“吃醋吃的很歡啊,秦小陸同學。”
他看著小孩一瞬間又委屈起來的神色,只覺得心中一軟,不由得湊上前去,主動地在他的唇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秦陸張開嘴由著他親,待分開之後,才問:“有醋味嗎?”
“有,”楚辭舔了舔唇角,“簡直不能更濃了。”
簡直像是把一整瓶都灌進了肚裡那麼濃郁,他又親了親秦陸的眼帘。
被一個親親安撫的秦陸心滿意足地扣回了安全帶準備開車,順帶用餘光瞥了眼被楚辭遺忘在一邊的手機,冷冷在心裡哼了一聲。
——和我爭寵?
——不好意思,我可是正宮!
——哪怕你是腦殘粉,也沒有一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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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並不準備立刻參與進白家人的生活,目前這樣的狀態就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如今又有著這樣特殊而敏感的職業,若是乍然摻和進去,只怕會給白家人的日常生活帶來許多不便,在涉及到家人時,他總是控制不住地小心了又小心。
然而白安君難免就失望了起來,每一次見他時都要眼巴巴地抱著他的手,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很久。
“不如就留在家裡吧?”白修德也勸,“君君這丫頭也喜歡你,這又是你的家,住下來不是情理之中的事麼?”
楚辭想了想,到底是搖了搖頭。
“最近跟車的狗仔私生都越來越多了,”他心平氣和道,“若是被發現了,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我也不能這樣冒險,還是不住進來的好。”
白安君嘴一癟,險些哭出聲來。
楚辭並未將另一個原因說出口。除了本身的職業問題外,還有秦陸呢,若是他住進了白家,習慣了日日賴著他的秦陸可要怎麼辦?他們的關係又要怎麼辦?
說是自私也好,說是不體貼也罷。他雖然心心念念著想要找到家人,可相處不久的家人,到底是要給被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孩讓位的。在情情愛愛上,他一旦下了決心,就比任何人都要堅定不移,他決不允許自己護著的小孩因為自己的緣故,在這段感情里受一點委屈。
“你這孩子,”白夫人柔柔嘆了一聲,“難道我們還能不知道你的工作不成?怎麼還是這麼客氣生疏?”
楚辭沖她笑了笑,低聲道:“也並不是客氣,只是怕給您添麻煩罷了。”
他仍然未將那一聲“媽媽”喚出口。
白夫人的眼裡鋪開了濃墨重彩的失望,可到底也只是又嘆息了一聲,轉頭吩咐保姆再給楚辭帶上一點他喜歡的吃食。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步上了正軌。
《風起時》的拍攝最終結束時,LC舉辦了慶功宴,將這部電影中所有的工作人員及演員都匯聚於一堂,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對著喝了幾個小時的酒。內維斯是從他的白月光那裡趕來的,還穿著一身印滿了滾滾的熊貓服,被人灌得七葷八素,出飯店時不由得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他站在街邊扶著一顆細細的樹醒酒,誰知被夜風一吹,酒意反倒愈發上頭起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
這群人里唯有楚辭一個是因為酒精過敏而滴酒未沾的,只好與服務員一起任勞任怨把醉鬼一個個往上搬,好容易才將口裡高唱著《青藏高原》的副導塞進計程車里,轉頭一看,薛芷蘅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地上了,正醉醺醺地準備扯裙子。
“薛姐!”楚辭被她嚇了一大跳,忙上去幫她死死地摁著裙擺,好聲好氣地勸,“薛姐,這真不能……再想要涼快也不能撕裙子,不是,這邊還有人呢!”
薛芷蘅高跟鞋都被甩落了,眯著眼睛打量他:“……你誰?”
“……”楚辭只好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
“你肯定都是騙我的!”薛芷蘅雖然醉了,力氣卻著實不小,猛地一下將他甩開了,手臂向胸前一折,開始站在街頭凹一個無比中二的造型,“你肯定是來攻打我們魔仙堡的!看我的,古娜拉黑暗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