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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住的是單人間,兩個大男人擠一間,怎麼睡的開?”唐元心中怪異的感覺更甚,心也像是深深扎入海底的船錨般慢慢沉了下來,“還是再讓人加一張床?”
腰間的力道一瞬間又加大了幾分,顯然這雙手臂的主人是極其不願意的。楚辭無奈地笑了聲,只得又搖頭拒絕了,“沒事,他也經常和我一起睡的。只是湊合一夜,明天再說吧。”
行李早已經被送進了房間,楚辭與薛芷蘅於走廊處道了別,便帶著秦陸回了房間。與外頭的冰天雪地全然不同,房間中暖意融融,昏黃的燈光傾瀉灑落了一大片,幾乎是在踏上柔軟的地毯的瞬間,楚辭便感覺到了一股自腳底蒸騰而起的睏倦之意。
這一日實在太過辛苦,入了水後又拍了幾場,心神一直不得放鬆。終於回了酒店,此刻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搖著白旗吶喊著要休息,走路都像踩著綿軟的雲。
他三兩下將自己腳上的鞋甩掉了,難得在秦陸面前露出了一些不太像哥哥的模樣,隨即啪嗒一聲倒在了鬆軟的被褥里,把自己裹的像是沒剝殼的花生,衝著秦陸懶洋洋地招手。
“哥剛才在劇組裡洗過澡了,你先去洗漱吧……”
秦陸應了聲,先低頭將方才被楚辭亂甩飛的鞋整整齊齊擺好了,隨即再抬起頭來想說些什麼時,才發現床上那人已經一歪頭,沉沉地睡過去了。
他陷在被子裡,微微張開嘴,睡的不知今夕何夕,全然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秦陸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裡不由得閃爍出了些輕柔的笑意,上前去與他脫了襪子,又輕手輕腳替他脫了外套。這期間楚辭似有所覺,一頭扎入了他懷裡拱了半日,才尋到了個舒適的地方,心滿意足地睡去。
他們兩人一夜好夢,然而唐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卻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怎麼想怎麼覺著這事有點不大對勁兒——楚辭向來是不管這些瑣事的,因此也從來沒問過他們入組後要住在何處,甚至今天一直在拍戲,手機都在唐元這裡握著。而他自己也只是在申請公款時向張楚報備了下,並不曾說與其他人。
可是這樣便說不通了。楚辭的那個弟弟,是怎麼知道他們住在這裡的?
要知道,這裡可不是只有這一家酒店!
他心內的疑惑越發如氣球般膨脹了,鼓鼓地堆積在胸口,壓的他渾身都焦躁不安,像是陷入了一團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的迷霧。遲疑了會兒,他終於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
“餵?張姐,是我——”他站在窗前點燃了一根煙,有些遲疑地問,“張姐,小辭他有弟弟嗎?”
那端,張楚的聲音卻是平靜而淡定的,甚至還摻雜了幾絲若隱若現的憐憫。她淡淡道:“什么弟弟?”
“就是一個叫秦陸的,”唐元的眉頭不覺鎖的更緊,“我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點不太對,他們兩個親密的好像有點過了頭——”
“我知道。”張楚冷靜地截斷了他的話頭,頓了頓,輕描淡寫地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就是他剛才發簡訊吵醒了我,告訴我,要扣你一個月的工資。”
唐元的手機啪嗒一聲摔到了地上,一時間整個人倒像是被誰套麻袋打了一拳,連腦袋都嗡嗡作響。他張了張嘴,又茫然地閉上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回來自己的聲音:“他……他是……”
剛剛那個黏在楚辭身上撒嬌的小孩居然是他老闆?
就那副軟綿綿易推倒的樣子?!
跟傳聞中頂著個地中海頭的霸氣中年男人差太多了好吧!
他在這一瞬間情不自禁地開始懷疑人生,不由得憂心忡忡地問:“咱們公司不會離破產邊緣不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唐元:我老闆啊啊啊啊啊!我老闆居然是個賣萌撒嬌的奶娃娃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陸:……
他默不作聲舉起了刀。
第19章 雙標狂魔
隨即,唐元才想起來了方才被遺漏的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為什麼要扣我工資?”
“你說呢?”張楚於電話那端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你都幹了什麼?”
幹了什麼……
“我不過就是想再開間房,想加張床——等等——”
先前所有讓他隱隱覺著有種違和感的點突然在這一瞬間全部被一根線串了起來,初見時對方只能看得見楚辭的眼睛、牢牢鎖在楚辭腰間的手、處心積慮也要跟楚辭睡一張床的決心、還有隱隱讓他覺著不寒而慄的眼神……
唐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不知不覺間已經把自己的頭髮撓成了雞窩,額發亂七八糟地覆在臉上。半天后,他才勉強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他們倆是兄弟!”
“不是親兄弟,”想必他的失態,張楚在此刻便顯得愈發沉穩起來,聲音里一絲起伏也無,“因為你是小辭的經紀人,所以才告訴你的。在這之後,他們兩個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老大要想知道什麼,告訴他就好。”
唐元咽了口唾沫,聽著對方的聲音,不覺升騰起幾分崇拜來:“張姐果然是前輩,居然可以這麼冷靜。哪裡像我,遇到點事就慌了手腳,看來,以後還是要向張姐多多學習啊。”
……呵呵。
張楚心中默默想,在我剛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可是嚇得當場摔了一跤,連小手指頭都骨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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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了對方真正的打算之後,唐元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安下心來了。但是緊接著他便發現,自己實在太過天真了一點。
開玩笑!他家小辭和一個對他有企圖的人睡在一張床上,這種感覺就像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突然間被個居心叵測的壞叔叔拐走了一樣,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唐元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整整一夜,滿腦子都是腦補的不良情節,勉強按捺著敲門把那兩個人從房間裡喊出來的衝動。待到天色一亮,他便迫不及待出了門,二話不說到了楚辭房間門口,開始砰砰砸門。
只是剛砸了兩三下,房門便被從裡面拉開了。站在房門口的人身材高挑,寬肩窄腰,眉眼間帶著冷冽而鋒利的味道,直直地掃了過來。
唐元登時腿一軟,秒變慫:“老……老闆。”
秦陸淡淡嗯了一聲,他的腰背都挺得筆直,眉宇間像是籠著一整塊凝滯的陰沉沉的烏雲。這樣冷淡地掃過來時,下顎線的線條凌厲分明,氣勢驚人,哪裡還有一點昨晚賴在楚辭身上撒嬌的模樣?
“來做什麼?”
唐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我來喊小辭起床。”
他像是個垂著頭的鵪鶉般跟著秦陸進了房間,短短的幾步路間不自覺開始懷疑自家老闆換了個瓤子的可能性。
這跟他昨天晚上見到的,真是一個人?
房間中只有一張單人床,唐元下意識便將目光牢牢鎖定在了床上,一寸寸梭巡著,看上面有無什麼可疑的痕跡。好在那床單同被褥都乾淨嶄新,軟蓬蓬的如同雲層,並看不出什麼來,楚辭整個人就深深陷在被褥里,只在床沿處垂下了一隻白生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