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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一隻手舉過頭頂,記者逐漸安靜下來,最終大堂內只能聽見他的聲音:“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可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我這次出來是想說,在蜜蜂工作的員工檔案我都有,蜜蜂最困難的時候離開的人就不要想著還能回來。到今天為止沒上班的,我只當你們請了十天假,後天中午十二點所有人的離職書正式生效。”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所有的記者錄進音,他們已經完全傻掉,忘了應該立馬發到網上,去賺取觀眾的眼球。
這個人實在太讓記者吃驚了,他拒絕回答他們準備好的刁鑽問題,反而利用他們挽回自己的員工。他深知員工並非真心想離開蜜蜂,畢竟這樣的大企業給出的福利是很難得的,尤其在這樣科技發達的時代。可員工都是人,要最大程度為自己考慮,絕大部分人還在家觀望,等蜜蜂洗脫嫌疑,再去上班。
所以他在賭。
他的頭頂上正好有一顆日光燈,耀眼的燈光下他就像運籌帷幄的神,沒有什麼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本想坐山觀虎鬥的警察得知事情不妙時,許覓已經成了今日的新聞頭條,同一天有三百人回到蜜蜂,第二天又有五百多人按時上班,最後合計時發現只有十幾人選擇離開,警察簡直頭疼壞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此時的許覓讓保安送走記者後,立馬叫來韓昆:“你讓趙晟和他的團隊去解析病毒代碼,我們兩個先設計幾種安全殺毒軟體,其他人配合趙晟。”
韓昆沒有動,像見了鬼一樣目瞪口呆。
許覓皺起眉:“怎麼了?”
韓昆繞著他走了兩圈才說:“你才是怎麼了?以前每當出大事的時候,你總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好幾天,等你出來事情也就解決了,現在你居然會讓我們幫忙。”
他想起女孩熠熠生輝的明眸,眼底掠過溫柔:“這次比較麻煩,我自己可能不行,就拜託你們了。”
韓昆笑起來,小虎牙也因為開心跳了出來:“我很高興,總感覺你現在才把我當成真正的兄弟。”
許覓一拳捶在韓昆的胳膊上,笑道:“胡說,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兄弟。”
遠處的少女目睹這一切露出會心一笑,在她短暫的二十三年人生中還沒有遇到一人願意因她改變。她只要想一想今天發生的事,心臟就好像不聽話般漏掉兩拍。
入夜,一處高樓下的陰影里,看不出面貌的人以注意力翻動著映在大腦里的頭條新聞,最後他取下手機,衝著西方那棟兩層小樓房冷哼一聲:“倒是小瞧你了。這次代碼我雖未盡全力,可你畢竟不喜團隊合作,單憑你自己絕不可能破解,這次我一定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談心。
研究所陷入連續的忙碌中,宋尋當然也沒閒著,變著花樣給他們做吃的,補充營養。終於在許覓發聲的一個星期後,他找到病毒代碼的漏洞,一舉破譯。
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這不是偷盜型病毒,而是隱藏型的,當病毒被破解那刻,所有人的錢如同剛開始不翼而飛那樣,突然就一分不少的出現在各自電子銀行帳戶中。
病毒代碼破解後,警察經過多方調查後,發現真正原始地址是在離蜜蜂不遠的一家小網吧。鑑於這一烏龍事件給蜜蜂造成的惡劣影響,他們及時給予一定賠償並送上真誠的歉意。許覓自然少不了警告他們不許有下次。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移花接木得如此毫無痕跡,若不是地址和代碼有一定聯繫,破解其中一個,另一個就會浮現真容,許覓未必能如此輕易洗脫嫌疑。
為了慶祝蜜蜂恢復到原來的軌跡,研究所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晚會,所有的員工都可參與,但只有一直沒有離開的那百來人才能領到豐厚的獎金。離去的人忍不住懊悔,當時如果自己的意志再堅定些,兩個月的工資一下就到手了。
宋尋他們三人當然沒有參加的,大老闆在那,低下的人還能放開了玩嗎?他們找到一家移動式的小燒烤攤,在裡面喝酒慶祝。
這家店的老闆極愛旅遊,每次沒錢時就停下來賣燒烤賺錢,凡是吃過的人都對他的手藝讚不絕口。但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還要看緣分,因為他一向走到哪賣到哪,賣幾天也看心情,這次就恰好停在行道樹下的路邊。
“乾杯~”火辣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宋尋頓覺身心舒暢,她會喝酒完全得益於她那個酒鬼老爸變著法子鍛鍊她。
許覓見韓昆被嗆得直咳嗽的模樣,拍著他的背說:“別喝了,你一杯就倒,到時候還得我給你扛回去。”
韓昆大手一揮,頗有指點江山的豪氣:“胡說,我明明厲害著呢。”
三分鐘後,能坐在椅子上的只剩兩人,還有一人趴在桌子上不知在說什麼夢話。
“這次得謝謝你。”許覓把玩著玻璃杯,在不經意的語氣掩蓋下藏著他的真心。
“謝我什麼?”宋尋並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值得他專門道謝的事。
許覓抿了口酒,冰涼的觸覺讓他想起自己的固執:“那時候我正鑽著牛角尖,腦子裡就一個想法,那就是我一定能靠自己解決這次的問題。若不是你說的那些話,我可能到現在還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
宋尋仔細打量著對面的男子,泛青的鬍子被刮掉了,露出光滑的皮膚。兩頰比以前凹陷,鎖骨越發明顯,他瘦了不少,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嘴唇紅潤而飽滿。
和許覓對視的那刻,她立馬低下頭,道:“這沒什麼的,我只是那時突然想起我自己了。”
許覓眼裡飛快閃過什麼,他問道:“我能聽聽是什麼事嗎?”
她苦笑一聲,甩甩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開研究所是你的夢想吧?”見許覓點頭,宋尋繼續往下說:“你是怎麼把你的研究所做這麼大的?據我所知你才二十五歲,你哪來的錢去開這個頭的?”
許覓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我父母也是做這一行業的,蜜蜂算是他們出資修建的,我每年給他們分紅。”
宋尋的神色突然黯然下來,她有氣無力的說:“這樣啊。”
“怎麼了?”
“我有一個夢想,我想當中國最厲害的考古學家,可我的能力還不夠讓夢想養活我自己,所以我面臨著一個難題,是選擇我最愛的事業,還是不給父母添麻煩養活自己。”
許覓滿是驚訝的看著她,好像她說了什麼讓他很難理解的事。宋尋有些疑惑:“你,你幹嘛這樣看我?”
許覓發覺自己失態,他端起酒杯飲下酒水,在烤肉的“吱吱”作響中,他開了口:“我記得你們那會考古學家好像很難找到工作,所以我很驚訝你會有這樣的夢想。”
她再次苦笑起來,看著街道來往的車輛和天空翱翔的飛機,陷入自我懷疑中。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可以先找個跟考古相關的工作,學習和賺錢就能同時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