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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嬸來家裡之後,就開始忙來忙去的打掃衛生,嘴裡念念叨叨的說過年就得乾乾淨淨,來年啊運勢才會越來越好的。
王思婉記得以前也是這樣的,快到過年的時候,府上大小僕婦都會將府里各處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掛上紅燈籠,貼上紅對聯,滿府上下,面上都帶著笑容,來迎接新的一年。
鄉下人也講究置辦年貨,不過之前王思婉和許安就去了一趟鎮上,買回來不少瓜子糖果,還有一些糖片,到時候村裡的小娃娃們要過來拜年,還有村里人都要走訪,這些可都是招待客人的。
宋嬸早年實在王思婉外公家做打掃小丫頭的,幹活干習慣了,對這小土坯房雖然看不上,但角落裡都要摳出來打掃乾淨。
王思婉和許安就跟在後面擦窗台的擦窗台,擦門板的擦門板。就連韓友書,都分到了一個碎布做成的雞毛撣子,到處撣灰塵。
“韓老頭,你怎麼回事啊?灰是你這麼撣的嗎?我剛掃乾淨的地面又髒了。”宋嬸拿著一根掃把,很不客氣的指責道。
韓友書很不服氣,“本來這打掃衛生就應該等我把上面的灰給弄乾淨,你這邊才掃地的,自己沒把順序分好,還來怪我?不然我怎麼撣灰?拿盆接著啊?”
“那你不會先撣灰啊?非得等我掃完了才開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宋嬸也不服輸,反嗆回去。
王思婉和許安默默的拿著抹布,遠離即將爆發的戰場。
這已經是這幾天家裡的常態了,宋嬸和韓爺爺就像天生不和一樣,每天都得揪著對方吵好幾架。
一開始王思婉還勸勸,後來就不勸了,看他們倆越吵越精神的樣子,也沒什麼好勸的,就當給家裡增加熱鬧了。
李家,李大柱自從不當大隊長了之後,除了幹活,就天天在家裡抽菸。
這天他又坐在堂屋裡烤著火,吐出來的煙圈讓整個堂屋都煙霧朦朧的。
“抽抽抽,一天到晚就知道抽菸,遲早你得把自己抽死在這煙上。”趙秀蘭拿著一塊抹布,到處擦擦抹抹。看到李大柱這樣就覺得煩。
李大柱睨她一眼,“哼,你懂什麼?”
“我懂什麼?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家連年貨都沒有,以前家裡還能有點收入,現在呢,全壓在長根身上了,你這個老子倒好,幹活不行,就只打抽菸。”趙秀蘭將抹布一甩,抱怨道。
李大柱臉色變了,一拍邊上的桌子,“我這樣是因為什麼?還不是你生的那個好女兒,要不是她,我現在大隊長還當得好好的呢,要不是你縱著你閨女,咱們好好的日子能變成這樣?”
趙秀蘭愣愣的看著他,眼睛一紅,就落了淚下來,她上前拍了李大柱一巴掌,“這是我生的?難道裡面沒有你的事?閨女變成我能怎麼辦?前兩天我還聽人說,她懷著孩子還到河裡去洗衣服,這就是你說的栓子家還行?我還不如留在家裡養著呢。”
李大柱想說誰家的女人不下河洗衣服,但到底是自己閨女,想到閨女現在懷孕才三個多月,這栓子家居然讓自己閨女大冷天的去洗衣服,他臉色變了,“你說真的,真去洗衣服了?這孩子咋不跟咱們說呢?不行,我得去栓子家好好說道說道。”
這會李長根回來了,見著他爸穿著一身厚棉襖要出門就問道:“爸,要去哪啊?”
“你妹前兩天還在河裡洗衣服,我去栓子家看看。”李大柱說道。
李長根笑了,“喲,她前兩天去河裡洗衣服,你就得去看看,那之前臘梅懷著肚子在河裡洗衣服的時候,張家咋沒上門呢?那會臘梅洗的還是咱們全家人的衣服呢。”
李大柱手一頓,而旁邊的趙秀蘭則跑過來說李長根,“那哪能一樣,長秀畢竟是你妹妹。”
“咋不一樣,長秀是你們閨女,臘梅就不是張家的閨女了?要我說,長秀之前就是被寵慣了,現在稍微吃點苦你們就受不了。”李長根覺得自己看透了他爸媽的心思,典型的自己做可以別人做不行。
“真受不了,您當初就不應該讓她嫁給栓子,留在家裡不是更好嗎?再說了,咱們大隊上哪家的媳婦不是這麼過來的?現在她已經算好的了,剛懷上孩子,栓子就讓她呆在家裡不幹活,現在就是去河裡洗兩件衣服,能是多大的事?你們也別咋咋呼呼的就上門,下次媽你去問問,這洗衣服是怎麼回事?要我說,栓子對長秀那麼好,這裡面肯定不是你們知道的那樣。萬一要是弄錯了,這不是給栓子面上難看嗎?”畢竟是自己父母,李長根也得把道理給他們講清楚。
這栓子對自己妹子已經算很好的了,現在自家妹子不用下地幹活不說,聽說家裡老母雞下的蛋都進了自家妹子的嘴。前兩天他還看大栓子他爸到山上去挖筍,一問才知道是自己妹子想吃。
雖然這一家有結巴的毛病,但對自家妹子,他還真說出哪裡不好。
他也知道她媽的性子,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以為長秀吃苦了。這要是去說,指不定栓子一家要怎麼想呢。
他雖然覺得自己妹子該吃苦,但畢竟是親妹妹,還是要念著她好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爹媽亂辦事,導致人家栓子對自己妹妹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