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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發燙的耳垂,她進了浴室。
刷牙,洗臉,稍稍把微緊的假丁丁鬆開,緊繃一天的時暮瞬間如釋重負,舒坦不少,長呼口氣後,換上睡衣走出浴室。
傅雲深好像已經睡了,呼吸平穩。
她上床,緩緩閉上眼。
時暮今天累了一天,沒多久就陷入沉睡,半夜十分,她迷迷糊糊聽到房間裡有尖銳的響動。時暮眯眯眼,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渾身是血的女人站在傅雲深床頭。
陰風陣陣,女人頭髮披散,臉色蒼白,她高舉手上尖刀,毫不猶豫向熟睡的傅雲深揮砍。
她瞪大眼睛,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聽身下咯吱一聲,下一秒,床向左邊傾斜。
砰咚。
床塌陷一角,半夢半睡的時暮滾下了床,腳指頭重重磕上床腳。
一道殺驢般的尖叫後,時暮醒了,疼醒了。
第8章
檯燈打開,傅雲深支撐起上半身看她,眼神清明,毫無睡意。
時暮抱著腳,疼的齜牙咧嘴,面容扭曲。
此情此景非但沒有讓傅雲深同情,還讓他笑了出來,語氣頗有計謀得逞後的得意:“我早說過不要睡這兒了。”
“……”時暮說不出話來,她哪裡知道不要睡這兒是這麼個意思。看著塌下的床和紅了的腳指頭,時暮靈機一動。
她仰頭,眼巴巴望著傅雲深:“今天我能和你湊合一晚嗎?”
天時地利人和,是個和大佬相擁入眠的好時機。
他黑眸深沉,片刻,薄唇吐出淡淡兩字:“不能。”
不意外,要是讓她睡過去才奇怪呢。
“你起來。”傅雲深赤腳下床,居高臨下看著她。
時暮眼神微動,故作苦楚:“腳疼,起不來,你扶我一把。”
說著,沖他伸出手。
“那你躺著吧。”
“……”
冷酷,無情,霸道,嗯,是未來會黑化的大佬沒錯了。
地板上涼,她又不會真傻到一直躺著,嗔怪看他一眼後,戰戰兢兢從地上站起,最後坐到了旁邊的小凳子上。傅雲深沒有看她,彎起腰身,從床下取出來一個黑色袋子,時暮定睛一看,發現那袋子正是白天時傅雲深從外面拿回來的。
傅雲深拉開拉鏈,等看到裡面東西時,她臉都綠了。
工具,各式各樣的工具,釘子,螺絲刀,錐子,應有盡有,也就是說,傅雲深早有準備,也早意識到這個結果。
他拿出錘子和螺絲釘,對著壞掉的床腳一陣敲敲打打後,壞掉的床鋪恢復如常。
“行了。”傅雲深伸手晃了兩下,確定不會再塌掉後,低頭收好工具,笑看她,“這下子你不用和我睡了。”
時暮眼皮子狠狠一跳,乾巴巴笑了兩聲:“傅雲深你可真厲害,床都會修。”
“之前摸我屁股的人,就是你吧。”
夜深人靜,他的聲音格外清晰。
時暮一怔,後背倏地僵住。
眼前的少年眼尾微垂,神色寡淡平靜,他越是安靜,表現的越是自然,就越讓時暮心慌。
見時暮不說話,傅雲深嘴角向上挑了下,語氣玩味:“你緊張什麼,要緊張也是我緊張。”
“那天,其實……”
“你不用解釋。”傅雲深打斷她,“我不關心別人的私生活,但有件事必須提醒你,我不太喜歡被別人打擾,明白嗎?”
時暮點了點頭。
他上床,重新熄燈。
寢室重新回歸安靜,時暮看著天花板,睡意全無。她翻了個身,小心翼翼看向隔壁床的傅雲深,在他床邊兒上,那個女鬼還站著,像是雕像一般矗立,無聲無息。
知道傅雲深所有經歷的時暮自然明白眼前這個冤魂是自小虐待他的繼母,她死後,不願下黃泉過奈何,只想纏著繼子,每當她揮刀砍向傅雲深時,都會讓傅雲深感到疼痛,雖然她死了,卻還要不依不饒加害著這個男孩,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讓他感受到痛楚和絕望。
時暮閉上眼,就算和傅雲深成了室友,傅雲深還是不信任她,他遭受過太多的傷害,靈魂早已殘破不堪,讓他輕而易舉相信一個人,真是太難了,可如果……如果她幫助他解決一直纏繞著他的問題呢?
想著想著,時暮不知不覺陷入沉睡。
當她熟睡後,傅雲深眼睛睜開,他起身,眼睛平靜的看著床前早已死去的繼母。
月色被烏雲遮敝,她笑容陰森,上下嘴唇輕輕張動:“颯……颯……”
繼母慢慢抬手,尖銳的指尖直指旁邊床鋪的時暮。
傅雲深眯眯眼,重新躺下,閉上眼睛。
*
早六點,學生們都已經起床洗漱。
時暮睡得過晚,醒來已經是六點半了,身旁的床位乾淨整潔,她揉揉眼環顧一圈,寢室空空蕩蕩,已經沒了傅雲深身影,時暮不敢耽誤,急忙起身進入浴室。洗臉,刷牙,稍稍整理好校服襯衫,看著鏡子中清爽乾淨的自己,時暮背起書包,轉身離開寢室。
從515出來時,時暮明顯能感覺到四處投落過來的視線,有震驚也有探究,更多的是逃避。
接著,她聽到這些人的竊竊私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