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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喜笑顏開, 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揭開襁褓, 覷著小兒神色。
“爺,夫人那裡……”
太子神色冷厲,冷笑:“能給爺生孩子,是她的福分。”
“難產而亡,也是她的歸宿。”
將手中的孩子遞給奶娘, 略有些失望。
這孩子長的像他,不像她。
太子隱匿在夜色中, 留下一片血色,和嗷嗷待哺的小兒。
雍郡王府。
衛有期正在跟著老太太,緩緩的打著太極。
這是她尋的新玩法, 正如痴如醉, 無法自拔。
玉環立在一旁, 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福晉懷著七個月的身子,人還沒動,肚子先到,這般打太極,真真讓她一眼都不敢錯。
衛有期倒覺得舒爽,就是有孕,才尋了這樣舒緩的運動來打開身體。
只有自己足夠強壯,才能夠順利的生下孩子。
董鄂氏立在一旁看著她笑,柔聲道:“好好養著就是,何必折騰自己。”
她有孕的時候,向來是能攤著就不起來,就算有活動,也要緩緩的,慢慢的,萬一震著、摔著,那可如何是好。
衛有期又打了一圈,才緩緩收勢,用錦帕擦著額上細汗,迎著她的目光淡淡道:“你方才說先生的事,到底所謂何事?”
“我那妹子你也知道,受了些苦,一萬個不情願再嫁,這也算是祖上燒高香了,覺得你們學院副院長不錯,兩人也走了媒……想著您是貴人,想想您出面走禮。”
“成,沒問題。”
這種事,就是出個名頭就成,說什麼出面也是好聽些。
董鄂氏這才笑開了,她這個妹子略有些坎坷,如今找到自己的歸宿,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副院長這個人,衛有期也見過,氣質儒雅,行事說話慢條斯理的,帶著文人氣息。
跟董鄂氏兩個人,紅袖添香倒是不錯。
董鄂氏談定一件事,這才笑吟吟的離去。
如今胤祉風頭正盛,比之胤褆也不遑多讓,董鄂氏也跟著風光。
衛有期望著她的背影,轉身回了正院。
到了該處理事務的點,還有一堆事要接著忙。
如今月份大了,她縱然靈石常備,也難免有些腰酸,行動間有些不大自在。
正想著,就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
海棠穿著撒花褙子,梳著婦人髮型,滿含熱淚的向她走來。
笑吟吟的模樣如舊,撲到跟前來,臉上的笑再也繃不住,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掉。
妝容精緻的臉頰頓時變得跟花貓一般,添了幾分狼狽。
但眼中的思念做不得假,衛有期扶起她,摸了摸她肉嘟嘟的臉頰笑:“富態了,好看。”
她原是清瘦的,人又生的白,極好看。如今微微豐潤的樣子,更是添了幾分味道。
臉頰紅潤如蜜桃,眼角眉梢都是纏綿悱惻,看起來在家的日子不錯。
觀察一陣,衛有期就放心了。
海棠時時在她跟前,說是伺候她的,可更多的是助手,早就賜她良籍不說,平日裡跟前也是有丫頭伺候的。
如今更是做了官太太,憑著一腔捨不得她的情意,還能回來,也是人品貴重。
給她賜下坐,衛有期才寒暄著問:“家裡可好?孩子可好?”
海棠點頭:“好,都好。”說著示意身後跟著的小丫頭上前,拿出一個細長的木匣子來,柔聲道:“原想著帶孩子過來給您瞧瞧,到底年歲小,眼看著一日涼過一日,也沒敢出來見風。”
衛有期含笑望著她,笑道:“應當的,大些也不遲。”
就見海棠從匣子中取出一個畫軸,在衛有期跟前緩緩展開,笑道:“柚子穿著您賜下的衣帽襁褓,合身的緊。”
小小的孩子窩成一團,閉著眼睛兀自酣睡,面容間依稀有海棠的影子。
肉肉的小手握拳擺在耳邊,唇角還含著微笑,可愛的要命。
衛有期瞬間被萌化了,看到他腮邊別著的絹花又有些好笑:“若我沒記錯,這是個小公子?”
海棠流露出暢快的笑意,“一心想要個姑娘,誰知是個小子,過過癮罷了。”
小孩子秀致,還真看不出來性別。
衛有期點著她的額頭,笑罵:“促狹。”
她一回來,著實能省不少心,衛有期笑吟吟的給她安排一些小事情,慢慢上手。
玉字輩也是頂機靈的,到底不如幾朵花默契。
雖然小半年沒見,海棠依舊很能幹,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一點都不需要她操心。
晚間胤禛回來的時候,看見衛有期臉龐上有止不住的笑意,就問道:“何事這般開心?”
將海棠的事說了,衛有期話鋒一轉,又說起綰綰的事:“你跟前那個綰綰,也是個厲害人物,靠著那紅帶子起來,現在城郊開了個雜貨店,去農家抱了兩個孩子,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胤禛話頭在嘴裡打了個轉,還是咽回去了,這話怎麼接都危險。
“不必提她,我這也有個消息,相對重要一些。”
其實並不重要。
胤禛摸了摸下巴,淡淡道:“老八和老九兩人崩了。”
也是早有苗頭的事,只不過現在爆發了。
他們二人一直如膠似漆,難分難捨,老九那無私奉獻的勁頭,誰瞧了不羨慕。
昨日,八貝子府。
胤禩哼著小曲,心中很舒適,老九有一段時日,有些跟他離心,好不容易哄過來。
有了老九的資助,他又辦了幾件好差事。
“八爺,九爺來訪。”
何圖笑吟吟的上前,躬身稟報。
這事不該他來,門子就成,可是為了獲取一手資料,也增加一點曝光度,他還是過來了。
正說著,九阿哥就闊步進來,朗聲道:“八哥好逍遙自在。”
這話說的意味不明,胤禩有些不明所以,輕輕的“嗯?”了一聲。
接著就是胤禟憤怒的咆哮:“八哥!你是我親哥!爺待你赤誠,恨不得一顆心剖給你吃,結果呢?”
胤禩有些懵,安撫道:“怎麼了,慢慢說?”
“慢慢說,說什麼?!”胤禟從袖袋中掏出一把銀票,揚手撒出,恨聲道:“說這些嗎?!”
他知道,老八把他當移動銀莊,可兄弟需要,他心中不滿也強忍著。
以攻訐老十,來獲取一定的利益,老十不在意,他也就咽下了。
如今呢?
用著他的銀子,給他挖個大坑,眼睜睜的看著他往下跳。
眼角餘光隱晦的瞟了一眼何圖,他心中是有感激的,若不是他提醒,他這次真的栽了。
胤禩有些懵,突如其來的羞辱,讓他也臉上溫和的笑有些掛不住,霍然起身看向胤禟:“老九,你怎麼回事!”
胤禟想聽的不是這些,略有些失望,盯著眼前的茶盞,輕嘲:“自此橋歸橋,路歸路,你我不必再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