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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間聽到自己也是一名貴女,挽秋楞楞的咬唇,頗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的生命中,向來都是身份卑微的。
“對此,你有什麼想法?”董鄂氏也不笑了,無父無母的孤女,被人欺到這種地步,也是可憐的緊。
挽秋擰著手中的棉布帕子,垂著頭,輕輕的搖了搖,細聲細氣的道:“奴……不知。”
她初始在道觀長大,開始做些灑掃的活,因她長相出眾,風流雅致的模樣引得人議論紛紛,後來就調度到廚房,不大見人,這才好上許多。
後來碰上這一群皇子福晉,又進了馥園,做一些小手工,來來往往都是些女子,這才好上許多。
這會兒問她有什麼想法,她不知道。
董鄂氏顯然也知道她這個情況,遲疑片刻,建議道:“你要是想息事寧人,完全可以就此呆在馥園,一輩子不出來,自然萬事皆安。”
“再一個就向安郡王府求助,他們是你的外家,願意養假的十來年,說不得也分你一絲善心……”
挽秋搖頭,連人被換了都認不出來,這樣的外家,真的會為她張目嗎?
董鄂氏笑了笑,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最簡單的法子,你去尋八阿哥,他才是你的丈夫,理應為你張目。”
挽秋又是搖頭,那般的貴人,如何會聽她說什麼。
衛有期端著茶盞,看著董鄂氏一張櫻桃小嘴張張合合,在心中就是一聲嘆息。
當初溫婉和善的人,到底變了。
董鄂氏不知,兀自出著主意:“或者你上書一封,我替你奏本。”
她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在,八福晉這事干係甚大,必須捅到康熙跟前去,昨夜跟胤祉也商量過了,他也是同意這個做法的。
只那賈福晉有了身孕,這才是最不好解決的事情。
挽秋心中湧現著一種渴望,讓她不顧一切的點了點頭。
她需要高貴的身份,和數不完的疼愛。
這都是奶母之女欠她的,鳩占鵲巢這麼多年,是時候還回來。
她年歲那么小,經歷這樣的事,一生混沌無知,誰曾憐惜過她一時半刻。
這會子心裡也是亂的厲害,對方願意幫她,她心中感激的緊。
董鄂氏得了她的允,這才笑吟吟的走了,衛有期想了想,輕聲道:“你既攬了這事,挽秋在我這裡上工也不大合適,你好好的安置。”
董鄂氏春風得意的點頭,笑吟吟的走了。
衛有期注視著挽秋裊裊依依的身影,半晌扭身回了後院,自己做的選擇,會有什麼後果,都得自負。
晚間跟胤禛說了這個情況。
胤禛負著手,神色深沉的望著左側,那裡是誠郡王府邸。
老三這麼急著把老八拉下來,吃相也太過難看。
八福晉一事,若是捅到皇阿瑪跟前,必是隱秘的結局,不會給可憐的女子丁點說法,甚至為此送命,也是有可能的。
皇家沒有污點。
伸了個懶腰,胤禛抿了抿薄唇,回眸看向衛有期:“馬上要過年了,東西可都備好了?”
沒什麼可備的,馥園一應俱全,撥過來就是,再就要送入宮中一些節禮,全當心意,也都備好了,就等到日子送進去。
再一個長史總怕自己失業,總是將事情安排在前頭,很是為她省心。
胤禛點頭,轉身看向她。
人的長相,總是會隨著年歲而變化,細微的骨相改變,能帶來很大驚喜。
他的眉眼很好看,濃密的劍眉微微上挑,添了幾分凌厲。
一雙眼眸深邃浩瀚,似無垠的海,洶湧澎湃的浪潮,都掩蓋在平靜的海面下。
她的身量極高,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身形,可跟胤禛比起來,仍是矮小了些。
堪堪及耳,能被對方輕易籠罩,說起來也是一個悲傷的事情。
身上蒼青色的錦袍,上面繡著月白的纏枝杜若蘅蕪,跟她身上的花紋及其相似。
兩個人處久了,身邊的一切都染上對方的味道。
互相蔓延,互相侵蝕。
龍章鳳姿。
衛有期伸出細白的指尖,在纏枝花卉紋路上徘徊,胸中湧現出一股平靜的幸福感。
不管世事如何風起雲湧,兩人攜手並進,博出一片光明的區域。
胤禛垂眸,望著她細嫩纖白的指尖,鬼使神差般,輕輕的含入口中,輕輕的舔了舔。
衛有期眼波流轉,嬌嗔的斜睨他一眼,多大歲數還這般不正經。
若是被伺候的人看到,該如何是好。
蘇培盛和海棠並肩立在牆角,眼觀鼻鼻觀心,表情特別傻白甜,特別放空,反正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福晉和爺在一起,鮮少有正經的時候,他們倆也已經習慣,一般不會抬眸看。
胤禛低低一笑,衛有期靠在他懷裡,能清晰的感覺到胸腔震動,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莫不是害羞了?”
衛有期抿了抿唇,反手攬住他細韌的腰身,踮起腳尖,將薄唇印上去。
又綿又軟。
“砰”,脊背貼在窗格上,菱花格的輪廓清晰可見,胤禛輕輕的喘息一口,眼眸深處浮現一抹忍耐的紅。
紅燭被吹滅,蘇培盛和海棠躡手躡腳的出去,侯在門口等著叫水。
海棠的神色有些異樣,一直堅定不移的信念似乎有些崩塌。
男人堅實火熱的軀體,突然變得渴望起來,一張臉染上春波,似是熟透的水蜜桃,薄薄的表皮下,是豐潤的汁水,看著可口極了。
蘇培盛只一眼,就有些口乾,轉瞬捏著袖袋,垂下眼眸。
他一個無根的男人,配不上海棠這麼好的姑娘。
而很顯然的,海棠的心也不在他這裡。
海棠毫無所覺,兀自以手做扇,替自己扇著風,暗暗在心中思量,到底怎麼做才好。
既然心中起了興,她也不必委屈自己,直接挑人嫁了就成。
像福晉說的,養一個小侍在身邊,雖然也挺不錯,可若是事情敗露,怕是要影響福晉的名聲,她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福晉對她信任有加,她若是做傷害她的事,那她成什麼人了。
這般想著,湊到蘇培盛跟前,猶豫一瞬,還是低聲道:“爺跟前的阿爾哈圖,可成婚了?”
蘇培盛猶豫一瞬,低低的回:“未曾成婚,他的事情我知道,當初他家裡落魄,就被親家退婚,後來老娘又死了,這就耽誤下來。”
說出這樣的話,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沒根的男人,可他有心。
海棠眼前一亮,雙眸亮晶晶的,牽著他的衣袖問:“素日裡瞧著,也是個老成持重的,不知私下裡如何?”
想要詆毀的話語,在口中翻了個,還是被他咽下去。
“他表里如一,瞧著是個妥當人,平日裡為人仗義,也懂眼色會辦事,爺也有器重他的意思。”
這就是良配了,能得蘇總管一句讚譽,也是難得的事情。
海棠輕輕的“嗯”了一聲,涉及到婚姻大事,到底有些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