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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留著給大部隊用,她要快些回到長蘆,那裡有她帶來的所有東西,胤禛得儘快補一補才成。
回到長蘆天已經蒙蒙亮了,衛有期奔波一天一夜,又累又餓,和胤禛相擁而眠,至於用膳的事,睡醒再說。
等她睡醒,迷迷糊糊的摸著身邊,沒有摸到熟悉的軀體,頓時心中一驚,徹底清醒過來。
剛坐起身,門就被吱呀一聲打開,胤禛手中端著托盤,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輕聲道:“起來了?”
衛有期捏著他的脈搏,仔細的感受著,覺得沒什麼異常才放心下來。
面對他澄澈的目光,難得有些羞赧,夏日奔波一天一夜,衣服被濕透好幾遍,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胤禛面色不改,用勺子舀了一勺湯羹,期盼的望著她。
“啊~”
衛有期一言難盡的望著她,把她當弘暉那小子嗎?但還是乖乖張嘴,吞掉勺子中的湯汁。
吃完飯,又出了一身汗,衛有期通通快快的洗漱一番,穿上慣常的衣服,這才算是活過來一般。
跟著胤禛出去,福海、顧廷芳已經侯在外面。
昨日衛有期不施粉黛,頭髮簡單的辮成油亮的大辮子,清麗中帶著一絲英氣。
今天她穿著淺綠色的旗裝,頭上梳著小兩把頭,簡簡單單的玉制首飾,整個人就變得不同。
顧廷芳垂下眼眸,和福海一起躬身請安。
幾人寒暄幾句,各自落座,福海再也不敢拿大,昨日處處被衛有期占儘先機,說明她跟他不在一個水平線,是他拍馬難及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佩服來,這樣養在深宅的女子,能有這樣敏銳的感知和見解,可見天資之高。
顧廷芳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流光,短短一日的相處,他已然明白,為何雍郡王願意守著一人。
若是他……若是他……
斂下思緒,顧廷芳緩步上前,將昨夜的收穫一一道出。
“這一匪眾,達五百人至多,暗中進行私鹽的開採和販賣,頭領圖賴,年四十,額頭至眼角有一條長疤,經查屬三十二年逃犯。”
“這一次,他們原計劃將在下虜獲,逼在下答應與他們合作,從私鹽販賣轉到官方。”
“後陰差陽錯,錯將雍郡王認成在下。”
當時圖賴是這麼說的,“顧廷芳是長蘆有名的美男子,世人無出左右,見到一眼就能認出來。”
手下還沒下船就看到胤禛,當時就高興的不得了,細皮嫩肉的美男!是他沒錯!一榔頭下去,拖著就扔到船上。
打算餓他三天之後,再進行審問,誰知道夜裡就被擒住,一切成空。
福海當時就忍不住一鞭子下去,他們樂呵呵的吃肉喝酒,他福爺爺心驚膽戰的在尋找雍郡王,一個不好就是花翎不保,再一個不好就是腦袋不保。
這些蠢人,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
衛有期和胤禛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想法。五百人的私鹽隊伍,堂而皇之的在村子裡盤旋。
離長蘆幾十里地的功夫,存在這麼久,是誰手眼通天的掌控著呢?
顧廷芳當時的冷汗就下來了,幸好出了長蘆,雖然險之又險,到底是出了。
福海冷哼:“小子命不錯啊。”
他看對方很不順眼,一是漢人,二是位卑,三是此次事件是他引起,怎麼都看不過眼。
夕陽西照,拉出長長的影子。
衛有期看著菱花窗格,回眸道:“兩位去歇著吧,這麼久沒閉眼,想必疲累的厲害,至於具體事宜,明日一早再說也不遲。”
福海看向胤禛,見他點頭,才請安後退離開。
顧廷芳緊隨其後,同樣的步伐,卻趁得他風度翩翩,優雅貴氣。
眼前的視線被一雙大手擋住,衛有期笑吟吟的回眸,就見胤禛神色認真,伸出自己好看的手掌。
調皮的在上面印上一個輕吻,衛有期歪頭:“我在想事情呢。”
顧廷芳是一個人才,知進退,懂人情世故,最主要他是漢人。
衛有期負手而立,聽著窗外知了知了的叫聲。跟顧廷芳接觸以後,她心中有一個看法,以漢族地位換取合作機會。
他在文人中地位頗高,隱隱有新生代文人代表的趨勢。只要把他攥到手裡,許多事情就可以遊刃而解。
怎麼招募是一個問題,他看似溫和有禮,實則內心有自己的想法,輕易不會為別人所改變。
正想著,腰肢被一雙大手禁錮,霸道的親吻欺來,如同狂風暴雨般,想要折斷嬌嫩的花瓣。
衛有期無力承載,由尾椎骨升起的酥麻讓她嚶嚀一聲,剛剛穿起的衣服又被褪下,露出嫩白的玉肌。
他很急切,需要用熱烈狂放的姿態,來釋放內心深處那些壓抑的不安。
榫卯是最契合的結構,如同此刻二人,彼此親密無間。
燦爛的光透過窗格,留下斑駁的殘影。
衛有期無力的垂著脖頸,腦海中一片混沌,不知今夕何夕。
恍然間想到自己做胭脂,需要將那些稚嫩的花瓣搗碎,流淌出泂泂的花汁,周而復始……
胤禛很熱,晶瑩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在下巴處匯聚,在白皙健碩的胸膛上肆意流淌。
風聲輕輕,透著一股子纏綿悱惻。
衛有期側躺著,用手臂支著頭,似笑非笑的嗔他:“剛洗漱過,又白做工。”
胤禛眼眸深深,透著一股子饜足,聞言伸出粗實的胳膊,將她往懷裡揉了揉,不發一言。
激烈的情、事能撫寧內心深處的焦躁不安,變得平和起來。
垂眸望著她白嫩如玉珠的耳垂,壞心眼的捏了捏,惹來她嬌怒的嗔呼。
腰間欺上一隻手,捏住他腰間軟肉擰了一圈。
胤禛頓時心滿意足。
天色漸暗,兩人摟在一起,誰都不願意動,生離死別後的重逢,兩人恨不得粘在一起。
區區肚餓……兩人都沒抵擋住。
梳洗過後出門,天色已然大暗,海棠和水仙提著燈籠侯在院中,見兩人出來,趕緊請安,又吩咐上膳。
地方膳食跟皇宮大院截然不同,兩人吃了個新鮮,覺得還不錯。
兩人睡了一天,這會兒精神抖擻,出去跑一圈打牛也是不成問題的。
整個衙門一片寂靜,只有蛐蛐聲和蛙聲交疊響起,衛有期本來想去審犯人,想著衙門裡也都忙活許久,這會兒身心俱疲,沒得功夫隨她們奔波,這才作罷。
兩個人坐著小馬扎,在葡萄樹下看星星。
突然想起玉佩的事情,衛有期從懷中掏出,珍而重之地放到胤禛手中,輕笑道:“多虧了它,才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快收起來。”
摩挲著玉佩,胤禛眼中散發著柔和的光彩,妥善的放到袖袋裡,這才作罷。
夜涼低月半枯桐,風撫藤枝。
衛有期直直的用眼神在他臉龐上尋覓,俊秀的劍眉,微闔的星目,挺直的鼻尖,櫻粉色的薄唇。
伸出拇指在那唇上輕碾,老祖偏頭,清淺的問:“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