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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八阿哥……衛有期垂眸,當初跟八福晉有多少恩愛,這會子就顯得多麼絕情,他確實兩難,卻還是選擇自己,讓八福晉去死。
一夜夫妻百日恩,紅顏美人終比不過江山如畫。
衛有期投入一點關注,轉瞬就忙到不成,越到年關越忙。
不光京城的人情來往,還有商會的事情,到這個置辦年貨的時候,商會快要忙瘋了。
秋冬兩季就開始趕工,做年節需要的東西,當初的努力,這會子到驗收的時候。
衛有期對了一會兒帳,還是有些坐不住,起身去了馥園。
馥園離得近,打馬也不過一刻鐘時間,看到大門,她就放心了。
一到過年的時候,好似全京都的人都坐不住了,一股腦的蜂擁而出,在各大鋪面徘徊,買起東西來,也格外豪氣。
這會子一個年邁的大爺,穿著棉布襖,手裡捏著荷包,在集市上尋覓。
手中牽著小孫子,約莫三四歲大小,手裡拿著雞腿,啃的歡實,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老人邊上跟著的約莫是福晉,精神抖擻的老太太,兩條小短腿揮舞的飛起。
身後跟著一對夫妻,手上提著大兜小兜,都是馥園的包裝。
看的出來,兩人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煩,有的只是無奈,那女子輕聲道:“額娘,盡夠了,馥園年節不閉市,到時候再來也成,您二老別破費了。”
他們今年外放,公婆非得說他們受苦了,拉著就是來馥園一陣瘋狂購買,看的兩人心驚膽戰。
老頭笑的見牙不見眼,滿不在乎道:“沒事,我倆買東西有抹頭,無所謂。”
他們夫妻兩人,都在馥園幫工,雖然只是清掃車馬,可一年到頭衣食住行全包,還另發銀米。
說句不好聽的,從來沒有這麼富裕過,臨到老年,財運反而來了。
過年過年,就得這般紅紅火火。
小夫妻拗不過,只得跟在後頭,瞧著老兩口跟置辦家業似的,買的儘是他們需要的東西,心中湧起一抹感動,跟丈夫對視一眼,無奈道:“隨兩老去吧。”
到時候他們該走的時候,再給兩老留下些銀兩,以備不時之需。
他們兩個還年輕,那裡就需要老人貼補。
這樣的情形在馥園處處上演,手中大錢多了,自然沒那麼在乎,彼此之間,相對也要寬容許多。
衛有期很欣慰,這一步她走了快十年,總算是看到了。
當初連京郊平民都衣衫襤褸的,那些偏遠地區,簡直想都不敢想。
大踏步走過去,衛有期想著,商會的匠戶都辛苦了,逢上過年,大家都樂呵樂呵,每人封一貫錢的紅包,從上到下,一視同仁。
胤禛在商會也是掛了職的,雖然只是閒散客卿,也收到這一貫錢的紅包,提著大紅繩子穿的銅錢,愛不釋手的撫摸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衛有期這裡拿到薪酬,心中的自豪快要溢出來。
連忙命人用紅線編個,掛在床帳邊上,兩條銅錢流蘇大俗大雅,迎風飄蕩。
老祖:……
只是紅封而已,至於嗎?
胤禛脫掉腳上的小牛皮靴子,把腳放在略燙的泡腳水中,滿足的舒了一口氣,才道:“這你就不懂了,這事圖的是個彩頭,意義足著呢,不信你派人打聽打聽,看你發下去的銅錢,有沒有人花。”
“發銅錢圖的就是方便,拿到手就能花。”衛有期放下撫摸銅錢辮子的手,無語。
她還特意去跟康熙請旨,因著大批銅錢的流通,還是得給他說一聲的,康熙當時也笑她,這銅錢肯定會砸手裡。
當時沒有會意,這會子才明白過來,不是砸她手裡,是砸匠戶手裡,他們當做彩頭,輕易是捨不得花費的。
很快就過年了,經過一陣瘋狂的輸出,商會終於安靜下來,除了值班的,各地的分店都靜寂下來。
數不到一長串零的衛有期,手下有些寂寞,收益突然縮水成萬分之一,這日子真刺激。
過年格外忙綠,每天見不完的客,也訪不完的客。
除夕宴。
剛跨入大殿,熱鬧的氛圍就撲面而來,衛有期攙著德妃,婆媳兩人一起過來。
打眼一掃,上首坐著主位娘娘,下來就是她們這些皇子福晉,再後來是宗親,萬年不變的排行。
德妃笑吟吟的,搭著凝萃的手,又轉身看向她,笑道:“快坐下歇歇,一路上累著你了。”
今天下著雪,偏她起了興,想要一路走過來,可不是累著兒媳婦了。
衛有期含笑搖頭,笑道:“額娘還不知道,我這個人別的不行,也就剩一把子力氣,不打緊,您去歇著才是。”
兩人說說笑笑的,各自坐了。
德妃巡視一圈,擰著眉頭問:“良嬪呢?怎麼還不見人?”
惠妃坐在她右手,輕輕嘆了一口氣,惋惜的說道:“病的起不來,還躺著呢,苦汁子當飯喝,一點用都不起。”
德妃比她還惋惜,輕嘆一聲:“那可真受罪。”
惠妃等了又等,德妃轉瞬聽起小曲來,一點都沒有應承的意思。
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惠妃也無可奈何。
今天皇子福晉來的不全,缺了大福晉、八福晉兩人,一個逝去,一個被雪藏,令人遺憾。
太子妃坐在首位,臉色有些不大好,太子越發瘋狂,惹得她也有些不好過,越多事,她光是聞風,就覺得心驚膽戰。
再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董鄂氏坐在她下手,跟衛有期緊挨著,身子湊過來,嘀嘀咕咕的跟她說著話,間或自己捂嘴笑笑。
五福晉、七福晉湊一堆兒,聊的火熱。
衛有期笑吟吟的搭著話,盯著殿中的歌舞。
那些女子的腰肢真軟,好似輕輕一折,就要斷似得,唯一的作用就是取悅他人。
轉瞬又被董鄂氏說的話拉回神,衛有期無奈的笑了,柔聲道:“大過年的,提那些不開心的做什麼。”
德妃吃著一盤子水晶餃,覺得很是對味,感嘆道:“這麼一盤子蝦餃,能吃上也是難得。”
海里的蝦,快船運過來,能活多少是多少,往往十不存一。
這在之前是吃不到的,以前的船小,從東邊過來,怎麼也要五六天的功夫,別說活蝦了,死蝦都臭了。
恍然間明白兒媳一心想修路的意思了,這路程方便,確實帶來不少的方便。
還有一道魷魚仔,小小的,跟個大棗似的,又彈又脆,她也喜歡。
衛有期瞧她用的好,跟一邊的海棠囑咐:“告訴額娘一聲,這些東西頭次吃,要吃少一些,免得過敏。”
海棠有些疑惑,卻還是照著原話說了,德妃虎著臉,看向衛有期:“老婆子想吃個東西也管著,不吃了不吃了。”
一旁的宜妃湊趣,笑道:“你吃了一碟子,仔細積食……”
德妃哈哈笑了,她現在日子悠閒,越來越任性。四個孩子寵著她,康熙寵著她,旁人讓著她,再沒有更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