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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今日來是為著弘暉而來,這都一個多時辰了,連他的面還沒見著。
德妃有些捨不得,挽留道:“等會兒還過來,我讓廚上備著飯菜。”
期盼的看向他,德妃抿了抿唇,輕聲道:“你最喜愛用糖蒸酥酪,恰巧備了材料。”
胤禛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流光,輕輕的應了。
德妃頓時笑開了,頗有些春暖花開的意味。
瞧她喜滋滋的模樣,胤禛也緩和了神色,母子二人關係平淡,中間有太多陰差陽錯。
這會子德妃願意主動去親近他,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衛有期回眸,笑吟吟的說:“額娘一片心意,哪裡有不從的道理,只是累著你,又得費心思。”
德妃嗨了一聲,完全不在意,已經跟大宮女研究起菜單了。
兩人這才離去,往上書房而去,剛走過去,小太監就來報,這會子在亭子中學繪畫呢,兩人只得往御花園而去。
好在也近,就臨靠著。
剛走出宮道,就看到高氏抱著一個小兒,用披風裹了,欲言又止的望著眾人。
胤禛在,她又縮了回去,不敢出頭。
聽著她懷中孩子微弱的哭聲,衛有期輕嘆一聲,沖她招招手:“行了,過來吧。”
到底幼崽無辜,聽這聲氣,確實有些不大好。
給幼兒治病,都是啞巴病,他無法告訴你哪裡不舒服,無法示意自己哪裡難受,就會張著嘴嗷嗷哭。
二十阿哥也一歲兩個月了,長得有些弱氣,又瘦又小的一團,頭大身子小,比農人家的孩子瞧著還可憐些。
這樣的天,裹得嚴嚴實實,瞧著也怪可憐。
衛有期仔細觀察了一番,擰起了眉尖。伸手在他小腹上揉捏著,果然見他哭的更嚴重了。
“小兒合該看好些,瞧他指尖生了細密的黑斑,還有些泛青,可見體內有金銀的緣故。”
說到這裡,高氏臉色大變,蒼白著唇,想到自己的珠翠簪,上面綴了幾顆金豆子,她稀罕的不成,可突然不見了,她還發作了管首飾的宮女。
像他們這些庶妃,銀制首飾多的是,沾上金絲都是聖上親賜,她就這麼一件拿得出手的,怎麼能不珍惜。
慌張的抬眸:“那這該如何是好?”
衛有期安撫她:“去尋了太醫醫女,接下來好辦的緊。”
知道病頭,想要治就簡單了。
高氏感激的沖她福身,扭頭遣宮女快去。
兩人這才真正脫開身,向著御花園而去。
這麼大的動靜,亭子中諸人早已經看到,弘暉雙眸亮晶晶的,望著含笑而來的衛有期。
這是阿瑪額娘第一次探學,他有些羞澀,心中也滿是激動。
這種被關心的感覺棒極了。
胤禛上前跟畫師交涉,說是要帶走弘暉半晌。
畫師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儒雅男子,聽到他這麼說,一疊聲的應了:“大阿哥心性好,有靈氣,老夫瞧著,已經不能勝任,不若您二人尋了大家教他,免得耽誤了。”
說著就開始細數弘暉的功績,讚揚道:“您生了個好兒子啊!”
胤禛誠懇的感謝畫師,等帶著胤禛在另一邊涼亭坐了,才將畫師的話告訴他,柔聲道:“你自己怎麼想的?”
弘暉搖頭:“這就行了,我的心不在這上頭。”
琴棋書畫固然風雅,在他心中卻只是消遣,容不得耗費更多時間。
他如今已經快要結業,未來的路怎麼走,他得好好想想。
這些時日在有期商會,他看了很多,也學了很多,愈加發現自己的不足。
胤禛也不勉強他,有些時候,越是有天賦的東西,越加難以看重。
衛有期笑吟吟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我們家弘暉長大了,能獨擋一面了。”
弘暉抿著唇笑,聽到額娘的誇獎,喜得雙眸亮晶晶的。
比吃了蜜還甜。
又閒唔一會兒,就送弘暉回去上課。
衛有期和胤禛著人去內務府要了釣魚竿來,在荷塘中釣魚。
這會子已是深秋,荷塘略有些慘敗,枯黃的枝葉挺立,不復青翠。
也有乾枯的蓮蓬斷了半截,耷拉在那裡,要掉不掉的,風一吹,左右搖擺。
衛有期略有些遺憾,這個時節只能欣賞殘荷,清甜的蓮蓬也已經過季,蓮藕尚在淤泥中蓬勃生長。
好在秋季魚肥,在荷塘中自由自在的搖頭擺尾。
兩人挑個地,胤禛坐著小馬扎,頭上帶著斗笠,乍一看,還真有獨釣蓑笠翁的味道。
衛有期身子重,得攤著坐,特意搬了太師椅過來,弄得穩穩噹噹的,這才算完。
身後擺著簇新的青緞繡杜若蘅蕪的靠枕,邊上還放在小几案,擺著點心茶水果子等,相當悠閒自在。
胤禛笑她:“釣魚此等雅事,到你這裡,成了野餐了。”
微風輕撫岸邊柳,帶來清爽的青草香。
衛有期抿唇,斜睨他一眼,挑釁道:“慢看如此,最後你比不過我。”
胤禛不信,他從未見過福晉有過類似活動,新手比得上他,那他得差到什麼地步了。
衛有期但笑不語,決定讓他好好看看什麼叫老天爺的親孫女。
左手捻著點心,慢悠悠的往唇齒之間放,右手漫不經心的拋出魚線,看著魚鉤沉入水中。
魚鰾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胤禛卻大豐收,連連釣上來兩條,得意的望著她。
衛有期朝他點了點下巴,一把挑起魚竿,活蹦亂跳的大魚頓時划過一個優美的弧線,落在草地上。
胤禛:……
看著手中巴掌長的小鯽魚,莫名有一絲嫌棄。
接下來就是衛有期的個人秀了,無數的大魚前仆後繼,跟不要命似的,拼命咬她的鉤。
胤禛牙疼的緊,看著桶中擠擠挨挨的大魚,頭一次覺得釣魚也是很容易的。
只是回眸看到自己桶中三五尾小魚,憐惜的將它們倒入荷塘中。
一路走好,別讓他被對比的更丟人。
衛有期挑眉,“如何?”
胤禛眼眸深沉:“極好,不愧是我福晉。”
你這麼優秀,都是因為我!
衛有期一噎,嬌嗔的斜睨他一眼,吩咐身後侯著的宮女,將魚分了,給皇上、皇太后、四妃等處,都送了兩條。
康熙收到魚,有些黑線的問:“給朕這裡送兩大條,太后和德妃處可有?”
這才一個時辰的功夫,能挑出這麼大兩條也不容易。
宮女脆生生的回:“福晉交代,若是萬歲爺問起,就說她這次釣上來二十餘條,不必憂心,另太后、四妃,並阿哥、公主處都有。”
康熙頓時肝疼,荷塘里的魚,是他親自放的。養了兩年,自己還來不及下手,聽這意思,怕不是已經被禍禍乾淨。
“走,去德妃處。”
被老四家的各種禍禍那種恐懼,重新湧上心頭,但凡有什麼好東西,她眼尖的很,分分鐘就能發現,然後給他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