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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事多,她再討人喜歡,也總有人眼紅看不慣,躲暗算還是在所里安全。
再一個她也不喜歡,熱鬧是別人的熱鬧,與她有什麼干係。
抱著肚子養胎才是正經,她最近墮落了,抱著話本子就不想丟手。
裡面的故事明知道是假的,還真的一起憂一起喜的,打發日子過得奇快無比。
轉眼就到了小年,一個小道消息也跟著傳出,說是康熙已經在商議幾個阿哥的爵位,約莫年後就能下來。
之前風聲也不少,但這一次錘子砸的瓷實,大家都信了,也都活動起來,有事沒事在康熙面前盡孝心。
讓他煩不勝煩,老四一家整日給他送東西盡孝心的時候,沒見誰露一點面,這會子有好事,一個個的都湊上來,撈這一點好處。
本來他打算老四就定了貝勒,好歹壓一壓風頭,免得對太子的地位產生威脅。
老四是孝懿皇后養大的,屬於半個嫡子,如今德妃勢大,更是給他的地位上了一層樓。
老四家的手中握著花醬方子,是多少人無法得罪的對象。
可胤礽行事有些不端,遣人散播胤禛懼妻的傳言,怎麼不想想這命令是他下的,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還得他出手壓下,康熙嘆息一聲,用硃筆在胤禛後面的字塗了,又寫上雍郡王三個字,才算罷。
如此一來,府邸規制也要重建,康熙點了點桌子,還是照著自己的想法來。
胤礽固然是自己最愛的孩子,可剩下的,並不代表他毫不關心。
胤禛並不知道這些天降之喜,還在勤奮的東奔西顧。
他整天冷著臉,也有這樣的好人緣,就有人說,定是福晉旺夫。
胤禛滿意的應了,讓說話的人噎得不行。
那人瞬間被人擠到後面去,巴結都巴結不上,還有空捻酸。
過罷年,日子就恢復了平靜。
胤禛現在在工部當差,整天也是忙得不行,當鐘鼓樓中間的府邸改制的時候,他第一個接到消息。
以前兩個郡王府邸,現在三個,說明中間有變。
而順移下來,除了太子,排在第三的是他。
胤禛暗自琢磨,難道剛開始準備封自己為貝勒,又是因著什麼,又改了主意成郡王了呢?
想到剛才的官員所說,福晉她……真的旺夫嗎?
要不然自己本來爹不疼娘不愛的,突然變成香餑餑,不就是因著她!
想明白以後,胤禛覺得心裡有些苦,福晉邁的步子太大,他有些跟不上。
工部這點差事,並不能讓他滿足。
他的目光在地球儀上尋覓,到底做些什麼。才能跟上她的腳步呢?
這邊是殷切的胤禛,衛有期卻晃晃悠悠的,她再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天天的頂著大肚子散步,就算她身體康健,到快生的時候,也有一種深切的恐懼感。
她的人生還很長,不想折在生孩子上。
宮中太多這樣的例子,讓她無法安心。
不過想著日日把靈珠當糖吃,想來應是無礙。
午間正在休息,陳氏就慌慌忙忙的過來了,頗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
衛有期揮退左右,疑惑的問:“怎麼了?”
陳氏眼神呆滯,面色煞白,蠕動了半晌,才開口道:“小阿哥……小阿哥好像有些不大對頭!”
那是她的命根子,發現不對的時候,她的魂都要飛了,無法可想,只能來尋衛有期,她的運道好,說不得能破解一二。
衛有期掀開她懷中的小包裹,剛滿月的孩子精緻可愛,見之心喜,只雙眸有些不大對勁,左邊是正常的黑色,右邊是灰藍色,有一種玻璃的無機質感。
多好的小人,偏偏眼睛出了毛病。
安撫的拍拍陳氏的肩膀,衛有期柔和的說道:“不打緊,好歹左眼是正常的。”
陳氏無助搖頭,她哪是擔心這個,若有人看到他的異瞳,懷疑他的血統,那就是母子葬身之日。
衛有期仔細的打量片刻,噗嗤一聲笑了:“這就是多慮了,跟萬歲爺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沒什麼可懷疑的。”
陳氏又哭又笑,也算是解決了心底一件大事。
自打孩子睜眼,她就不敢讓人沾手,好不容易撐到滿月,趕緊來問詢她。
得了肯定回答,這會兒臉也不白了,唇也不發青了,整個人跟死裡逃生,活過來一樣。
愛憐的撫摸著小阿哥的臉龐,陳氏神情柔和,感激的看向她。
衛有期摸了摸孩子小小的手掌,真的小,大概有她兩節骨節那麼長,比兩指並起寬不了多少。
想了想對陳氏說:“我這裡有個法子,說不得能讓小阿哥的眼眸好轉,也說不得變成銀色的異瞳,更加難看,五五分的概率,你選哪個?”
陳氏的臉又白了,一時之間這能怎麼選。簡直無從下手,灰藍色還好,若是銀色的,那別人還把他當人嗎?
再一個,若是治好了呢?
這個可能在心底抓心撓肺的徘徊,讓她無所適從。
半晌,陳氏才堅定的說:“什麼法子,你說吧!”
衛有期拿出一顆靈珠,遞給陳氏道:“對著他的眼睛按進去,能不能好,這就幾分鐘的功夫。
”
陳氏做了決定,也就不再忐忑,抿唇道:“還是你來吧,你的運道比我好多了。”
衛有期不置可否,她的運氣好?
不過這是治病,跟運氣可沒有什麼關係。
收回靈珠,剛對準小阿哥的眼珠,就見陳氏抖個不停,怕她嚇壞了,衛有期用手擋住,放在小阿哥眼睛上。
靈珠有靈,碰到眼珠子就消失不見,融化其中。
衛有期瞄了一眼,灰藍色在融化,有暗夜般的黑透出來,也就放下心來。
小阿哥可能覺得有些痒痒的,小手在面前揮舞,卻怎麼都拍不到自己的臉。
萌的衛有期肝顫,到時候她的孩子也會這么小小軟軟的一團,依賴的依偎在她懷裡。
伸出手勾了勾那小小的手掌,就被順勢握住,小阿哥好奇的哎呀一聲。
陳氏也笑了,看著四福晉放鬆的表情,就知道這事能成,可是她懂事的不敢問。那顆透明的、跟水晶一般的珠子到底是什麼。
價值幾何也是她不敢想的,四福晉給她家族生意做。還不是因著她死皮賴臉的賴上來這點面子情。
現在又救了她娘倆,說句恩重如山也不為過。
當下抱著小阿哥跪下,信誓旦旦道:“若有差遣,在所不辭!”
衛有期笑著扶起她,不在意道:“多大點事兒,就這麼隆重。”
陳氏這會兒太激動了,反而說不出好聽話,只把恩情記在心裡,打算以後好生報答。
送走陳氏以後,衛有期就回了後院,這時候乍暖還寒,白日出太陽還成,像今天這樣的陰天,再吹上寒風,凍得人骨頭都是疼的,恨不得抱著被子過日子。
幸好室內的地龍還沒有停,倒讓人好過一些,衛有期坐在塌上,把身上的鶴氅脫掉,劈著甘蔗吃。
甘甜的甘蔗好吃極了,汁水豐盈,無事的時候她就吃一節潤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