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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上面給她的命令,博爾濟吉特氏抬眸,望著面前仿佛嬌軟無力的女子,輕聲道:“合作可以是深層次的,多方面的,您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她自然知道,卻不是那麼感興趣,蒙古的胃口一直都很大,她如今的能力,還不足以掌控,若是招惹這匹草原的孤狼,最後會不會被咬下一塊肉,是很難講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四個字,鞭長莫及。
誰也不知道蒙古人跟她合作的初衷,會不會是賺的錢財,養肥馬匹,購得鐵器,最後揮馬入中原呢。
還是得壓著,等她成長到足夠的高度,再來解決這樣的事情。
歉意的看向博爾濟吉特氏,衛有期話語陳懇,帶著足夠的安撫。
少女不發一言,帶著自己的木箱離去。
衛有期望著她的背影,和剛回來的胤禛對視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蒙古如今……”
怕是心大了,想要有其他動作,與虎謀皮這樣的事情,衛有期做的不少,但蒙古這樣有異心的存在,她還是不想養肥。
誰都知道,跟她合作會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如水般流到口袋中。
而大家也都明白一個道理,只要有數不清的銀子,就能做想不到的事情。
兩人都有些遺憾,跟蒙古合作,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只是如今時機不大妥當。
“去打聽打聽,蒙古今日有何事發生,引得他們這般急切。”
門外有一個沙啞的嗓音應了,接著是輕巧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衛有期回眸,看向凝神望著她的胤禛,輕笑道:“臉上長花了不成?”
胤禛舔了舔上顎,壓低了嗓音,沉沉的回:“你比花,更美。”
斜睨他一眼,衛有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這般油嘴滑舌,瞧著竟有些不像他了。
她是被歲月眷顧的女人,好似一直都沒有什麼變化,一舉手一投足,都還是少女模樣,哪怕是漫不經心的披著長發,也是美麗至極。
胤禛伸出修長的手指,從她微涼的髮絲間穿過,烏黑濃密的發,光滑油亮,直直的垂至腰間,霧鬢風鬟。
在上面印上一個輕吻,胤禛嗓音微啞:“安歇吧。”
床帳被緩緩放下,夜剛剛好。
第二天一大早,衛有期就忙活開了,昨天定下的項目,一條一條的都要安排下去,每當開闢新項目,都得仔細又認真,思前想後的,但凡有一絲差錯,最後都會帶來巨大的損失。
這是應當進來能夠避免的事情。
然而她收到一份姍姍來遲的招標書,有意思的是,這人她聽過一耳朵,是一個紅帶子,接手隆科多,特別寵愛李四兒那一位。
李四兒早已不受他寵,還被他轉送給別人,這一次特意央了人,求爺爺告奶奶的遞到她跟前,不說過不過,能瞧一眼都是好的。
衛有期看過就放下了,一個投機取巧的老男人,知道她不喜李四兒,緊趕慢趕的把人送走,這才交標書,一看遲了,又想了歪法子遞過來,就算他提的主意再怎麼好,她也是不會取用的。
看了名,衛有期就扔到一邊,這樣的人,她不屑於打交道。
海棠撿起名帖,直接放到一旁,輕聲道:“借著此事,也查出來一群有意思的人,平日裡三貞五烈忠心耿耿,這會子又有這東西呈上來,不知福晉打算如何處置。”
衛有期沉吟,這事必須處置,有一就有二,就算他是紅帶子,可她還是黃帶子呢,今天能讓標書出現在她跟前,明天就能獲取她的消息。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打一頓,都送到莊子裡去,這樣的人呢,我是不敢用。”衛有期淡淡的,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有人在後頭捅婁子,後果不堪設想,她必須把門戶給把嚴了。
天天幹著農活,沒個空閒功夫,想必就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去玩一些花樣。
她素來不與人計較,還都當她是個和善人不成,那只是沒犯到她頭上,她不願意理會罷了。
海棠點頭,垂眸躬身出去了,要她說,早該如此,只是福晉性子淡,不喜歡動家法,遇上事也是多有優容,慣得許多人不成樣子,敢做出這樣的事,就要承擔相對的後果。
面對海棠,玉蘭心中有些忐忑,她們是一批進宮的包衣女子,又恰巧分到四福晉手下,也算是有緣分,可惜她是大宮女,她是二等的,這其中的差別大了去了。
而如今,她是福晉手下的二把手,而她還是個伺候的人,她手裡乾巴巴的,也想賺些外快。
第60章
以玉蘭打頭, 帶出來一條線,林林總總也有十來人。
將府中眾人集結在一起, 看著玉蘭等人行刑,刑罰並不重,不過十板子而已。
衛有期也下了命令,懲戒為主,並不傷筋動骨。
這些都是以儆效尤罷了,真正的懲罰是全家連坐, 直接充到莊子上去。
府上哪怕是灑掃呢,也沒得什麼苦頭吃。一天有三班人馬輪番倒班,福利比著商會來。
幾個主子也好伺候,只要把活干好了, 什麼事都不用操心。跟別人家戰戰兢兢的情形截然不同, 可舒適日子過久了,難免鬆懈。
衛有期早就預料到這個情況, 對此波瀾不驚, 很快就處理好了。
心中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這樣也好, 將心有不忠不義之人,提前刷下來,免得等她真正用人的時候,這些內鬼毀了她的大事。
她從不曾缺人用, 也了解人的劣根性。
衛有期垂眸, 望著底下的眾人, 厲聲道:“雍郡王府講究以禮待人,寬和慈善,但凡有一線生機,就不會將你們往死里錘。”
“每年每季發三套新衣,每人每天口糧額定三葷一素一湯,每人每天上工時間不超過四個時辰。”
“其他時間,你們出去玩,在府里玩,都沒有問題。”
“灑掃太監小魚兒,突然升到主管的,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衛有期掃視眾人,語氣清冷。
底下有人弱弱的應了一聲,“我知道。”
眾人視線齊刷刷的掃向他,那小太監梗著脖子,有些害怕,卻還是強撐著,條理清晰的回話。
小魚兒年幼,是老太監帶進來伺候的,老太監病逝之後,就充了灑掃。
年幼也有年幼的好處,學東西快的緊,人也機靈,沒事就去馥園學院給學子幫忙,有誰願意在地上用棍子寫個字給他看,他能高興的蹲著念半天。
他的月例銀子不多,但是繼承老太監的財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全用在讀書上。
經過兩三年的奮鬥,終於取得勝利,熟讀四書五經是不可能的,但是認字、識數,能接受上級安排,能認識下發的任務,這上調一級就妥了。
小魚兒挺了挺胸,特別自豪,驕矜的立在原地,謙虛道:“都是主子英明神武,再世伯樂。”
衛有期含笑,輕聲道:“只要你夠偉光正,只要你夠努力,坦途大道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