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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翠連忙幫他取下來,他拿在手裡這才停止哭聲。
“這是娘送給康哥兒的,你還給康哥兒。”
“…不,要,安兒要…”
晏琬琰心想著一個香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既然安兒想玩,那就玩一會吧。小孩子嘛玩膩了自然就不會要了。
安兒得了這個小玩具,便一直緊緊抓在手上,誰都要不走。臨走的時候晏琬琰才從他手裡拿出來,重新系在搖籃上面。
當天夜裡,安兒發起熱來。起先以為是寒熱,開了一劑藥喝。到天亮的時候熱還退不下去,身上還起了幾個紅疙瘩。
大夫是侯府的,守了一夜,待瞧見那幾個紅疙瘩,心下是一個大咯噔。他心有懷疑,不敢有所隱瞞,忙將自己的懷疑告訴晏玉樓。
晏玉樓吃驚不已,“你可看清楚了?”
“不敢肯定,但就怕萬一。”
大夫懷疑安兒是出天花,這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兒,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便是有一絲懷疑也不敢冒險。
晏琬琰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當下哭起來,“呆在府里好好的,不過是出了幾個疹子怎麼就成天花了?樓兒…要是天花可怎麼辦?”
當務之急,不是追究病從何起的時候,首先是隔離再確定診治方案。安兒還小,因為難受一直哭個不停。這個時候,要是有母親陪在身邊是最好的。
但是晏琬琰只顧著哭,一句沒提要親自照顧安兒的話。最後還是一個三等丫頭主動站出來,說願意陪著安兒。
杜氏看得是嘆息不已,琬琰這孩子,真是越發的讓人心寒了。
晏玉樓許諾那位丫頭,如果安兒病好立馬給她一個良籍,將來嫁人由侯府出嫁妝。若是真有萬一沒有熬過去,則會撫恤她的老子娘和兄弟。
她磕了三個響頭,義無反顧地進了安兒的屋子。
天花二字,在這個時代聞之令人色變。晏玉樓對什麼牛痘之法知道一些,但眼下也已是來不及。宣京稍微有些名聲的大夫都被請到侯府,便是宮裡的御醫也來了三位。
聽著安兒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晏玉樓的心狠狠揪在一起。這病雖然令人膽寒,但發病並不是毫無緣由,安兒是怎麼染上的?
晏琬琰只知道哭,說什麼發病那天白日裡還好好的,晚上就發起了熱。又說她和孩子們都沒出過府,只到過杜氏的院子和晏玉樓的院子,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染上了這病。杜氏聽得越發心寒,四女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懷疑她這個做外祖母的和樓兒做舅舅的害安兒不成?
晏玉樓倒是沒什麼感覺,對一個人失望至極,也就變得無所謂。晏琬琰哭訴的話倒是不無道理,安兒連侯府都沒有出過,為什麼會染上?會不會有什麼帶了什麼東西進府?
將府中的下人全部召齊審問一遍,甚至所有下人的屋子都搜查過,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夜深人靜時,她靜靜坐在康哥兒的搖籃前。不是她陰謀論,她始終覺得如果有人想害侯府里的孩子,那個孩子肯定不是安哥兒,而是她的兒子康哥兒。
“這幾日,安兒是不是都來過咱們院子?”她問采翠。
“是,生病的那天下午,四姑奶奶還帶著安兒表少爺來過。”
晏玉樓站起身來,打量著自己的房間,“你好好想一想,這幾天安兒都做了些什麼。”
采翠認真回想起來,等說到香囊時,晏玉樓臉色一變。那個香囊還掛在康哥兒的搖籃上,小老虎的繡圖栩栩如生。
她眯起眼來,取下那個香囊。
“你拿這個給朱太醫,讓他看看。”
采翠心一驚,立馬明白她的意思。用帕子包著那個香囊快速跑出去,交給朱太醫。朱太醫先是聞了聞,然後拆開仔細檢查。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慢慢鬆開。
“就是這個東西。”
他帶著拆開的香囊去見晏玉樓,晏玉樓聽到他的話眼眸越來越冷。好一招毒計,誰也不知道這玲瓏精緻的香囊面料居然是用水痘的膿汁泡過的。
大人接觸時間不長不會有事,但小孩子抵抗能力弱,很容易被染上。這個香囊若真是讓康哥兒戴了,此怕現在染上水痘就是康哥兒。
她越想越後怕,當下命人將晏琬琰身邊的人全部捆了。
晏琬琰紅腫著兩隻淚眼,連聲責問為什麼抓她身邊的人。她的安兒出了事,居然還把她身邊的也抓起來,樓兒是什麼意思?
“樓兒,你這是做什麼?”
晏玉樓看著她,如果眼神能殺人,她現在怕是死了八百回。出事的安兒,她應該是不知情的,這也是晏玉樓沒有動她的原因。
“你可知道安兒是如何染上的水痘?”
“…我哪裡知道,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晏琬琰被她的眼神嚇到,一時間忘記哭了。
杜氏也趕了過來,一看這情形,心裡也是一驚。
“樓兒,可是找到安兒發病的原因了?”
晏玉樓深吸一口氣,將那拆開的香囊放在桌上,“就是這個,這香囊的布料是被水痘膿汁泡過的,安兒就是被它染上的。”
“不…不可能!”
晏琬琰尖叫起來,看向被捆住的賴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