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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夫所言極是,我以後自當注意。”
“如此甚好,你大姐一直念叨於你,思賢亦時常提到你。若有空便來太傅府,你我共同探討百家所長,詩詞歌賦。”
“我也想大姐和思賢了,改日一定登門。”
謝思賢是謝邈和晏瑾瑜的長子,今年十一歲,與晏玉樓關係不錯。
春闈三日,他們雖比舉子自由一些,卻也算不得輕鬆。謝邈剛盯著人封卷完畢,臉上都是藏不住的疲色。依例各相關人員今日都會回家休息,養好精神明日開始批閱卷宗。
她也好想洗個澡倒頭大睡,睡個昏天暗地。
話別後,兩人各自回府。
回府後先是沐浴更衣,然後吃了一頓極為豐盛的膳食。她不敢吃太飽,不願花時間消食,吃完後倒頭便睡。
看得杜氏心疼不已,嚴令下人們放輕手腳不可驚動她。
這一覺睡到次日午時,方才覺得精氣神都回來了。起床伸著懶腰,喚采翠進來侍候。采翠服侍她穿衣,小聲說舅夫人和表小姐來訪。
采翠口中的舅夫人是杜氏的娘家弟媳,表小姐自然是杜家的孫小姐,也就是晏玉樓的表妹杜珍珍。
晏玉樓不由扶額,她是真不喜歡外祖母家的人。
原因無他,皆因常山伯府一府的追雞鬥狗之徒,沒有一個成器的。若不然憑著侯府如今的地位,但凡是有些才能的,稍微提攜一二早就得道升天。
杜氏一派所有的靈氣,都齊在她老娘身上,其他全是歪瓜裂棗。
倒不是說杜家人都長得難看,杜家也是有爵位的人家,男男女女的長相自然是差不到哪裡去。當年自家老娘是享譽宣京的第一美人,要不然也不會栓住老爹的心。祖母之所以不滿老娘,一則是因為老娘連生幾女沒生兒子,二則就是常山伯這門糟心的親家。
到底是老娘的親人,她身為晚輩的多少要給面子。
收拾完畢,便去了杜氏的院子。
未進門,便聽到胡氏尖刺的大嗓門,“娘急得一宿未睡,思來想去才想出這麼個法子。珍珍是我的心頭肉,要不是為了你們侯府,我們哪裡捨得。”
“弟妹,你別急。樓兒是什麼性子,我這個當娘的最清楚。事情沒那麼嚴重,你們且放寬心。”
“大姐,你可不知外面傳成啥樣了。侯爺當著眾人的面承認自己喜歡男子,這事錯不了。你說往後還有哪家姑娘敢嫁進侯府,也就我們處處為你們著想,寧願委屈珍珍嫁進來。這孩子是個心善的,也不管將來空房度日,一聽要幫侯爺表哥,那是千肯萬肯。”
晏玉樓聽不下去,一把推開門。
屋內的人驚起,胡氏干抹眼淚的手頓住,杜珍珍羞紅了臉。
無論何時,晏玉樓的長相氣勢足可以鎮住任何人。她冷冷的眼神那麼一掃,胡氏立馬尷尬起來,杜珍珍眼神迷離,一臉痴相。
“舅母,您這是在可憐我?”
“侯爺,哪裡的話。就是外面都傳開了,我們是為你著想。珍珍是你表妹知根知底,就算你有什麼不尋常的喜好,我們也能容忍。要是換成外人,只怕…”
晏玉樓一掀袍子,坐到杜氏的身邊。
“舅母意思是你們杜家高風亮節,我們侯府要感恩戴德?”
自是這樣的,胡氏心裡想著,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以前他們伯府不敢想,連提都不敢提。可是現在不同了,侯爺有這樣的喜好,別家的姑娘定然避之不及。他們伯府此時站出來,晏家人當然要感謝他們,好處自然少不了。
“哪裡的話,咱們兩家是什麼關係?我們不忍心看你被世人恥笑,這個時候除了珍珍還有誰會願意。哎,誰讓你是我們杜家的外孫,我們不幫你誰能幫你。”
晏玉樓譏笑一聲,“舅母的心意我們領了,此事休要再提。珍珍表妹是你和舅舅的心頭肉,理應找個家世相當的人家。”
胡氏暗氣,侯爺是在諷刺他們伯府配不是侯府。都這個時候,還死撐著面子。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喜歡男子,簡直是丟盡晏氏的臉。
“侯爺,你可想清楚了。除了珍珍,怕是沒有人會願意的。”
杜珍珍也著急了,生怕事情不成。顧不上女兒家的矜持,開了口,“表哥,珍珍不在意的。珍珍以後不會管著表哥,表哥要做什麼便做什麼。唯求表哥為晏家著想,留下血脈。珍珍定當好好教養孩兒,不會打擾表哥。表哥,珍珍一心為你,你不要拒絕珍珍。”
胡氏心疼不已,“這個傻孩子,就是實心眼。”
晏玉樓冷冷看著她們,說實話要不是礙於老娘的面子,她真不願意和杜家的人來往。一個個算盤打得響,自詡聰明精於算計。
什麼為了晏家,分明是貪圖侯府的權勢和錢財。
自家老娘早就看透家人,除了禮節性的往來,並沒有顧娘家多少。這一點,早就讓杜府眾人生隙。
要不是外祖母還在,禮節性的往來都不會有。
杜家日漸沒落,子孫又不成器。出了一個杜氏,又沒有第二個杜氏一般的女兒去攀附權貴。他們倒是想打侯府的主意,無奈侯府不睬他們,他們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他們怎麼可能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