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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個黃口小兒,他還不放在眼裡。
晏玉樓覺得要收回之前自己說過的話,他們不是漁翁而是鷸蚌中的一個。淮南王老謀深算,既算到了行山王今晚會逼宮,也算到了他們不會袖手旁觀。
“今夜夜色真好,不想還能在宮中巧遇王爺。”
“夜色確實不錯,本王也沒想到會在宮中碰到兩位輔佐大臣。”
劍拔弩張之下,兩人像話家常似的。
行山王自知說不服晏玉樓,對方可是小皇帝的親舅舅。只要不是瘋了傻了便不可能會投靠自己。但姬桑不一樣,聽說他和姓晏的是對頭,又因為不是親舅舅而被姓晏的壓制,他覺得自己說服這個人應該不難。
“世人常說良禽擇木而棲,晏侯爺身為小皇帝的親舅舅,便是小皇帝再無能想必也不可能別枝而棲。但姬國公你不一樣,與其守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處處受制,倒不如跟著本王共成大事。事成之後。”
晏玉樓挑眉,居然還有人當自己面的挖她的男人。她目光掃向身邊的男人,很期待他接下來要如何回答。
姬桑面色如常興致缺缺,“王爺說笑了,臣並不覺得受人約制。比起一個成年男子,還是小孩子更容易取得信任得到重用。”
行山王臉色一變,這個姬桑真是不知好歹。他可是給了對方機會,以後可不要哭著喊著俯首稱臣。
“罷了,人各有志。姬國公既然不識本王一片苦心,日後休要後悔!”
他一個揮手,後面的人便動了。他的人一動,這邊的人也動了。無聲的廝殺,刀刀見血的搏命。在這樣的關頭,雙方都拼盡全力。
晏玉樓冷眼看著,估摸著淮南王什麼殺出來。
眼見著廝殺到了一半,地上的屍體散了一地,終於看到像是半夜被人從床上挖起來的淮南王。隨著他的到來,局面很快發生了扭轉。
他帶來的那些人身手了得,個個像鬼魅似的。晏玉樓和姬桑相視一眼,頓時明白這些人是什麼人。有了這些人,行山王今天成不了事。
她現在倒是可以穩坐岸邊,靜等結果了。結果毫無懸疑,行山王父子被團團圍住。她算是看出來了,淮南王是故意留著這父子倆人的命。
“三王兄,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敢逼宮?”
“應皇弟,你別跟我在這裡裝。咱們倆兄弟誰還不知道誰,你心裡的那些個心思,咱二皇兄心裡的那些個心思我心裡明白。成王敗寇,今夜我謀不如人我認輸。但是你別忘記了父皇的話,我們不能手足相殘,你不能殺我!”
“我不殺你,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王兄?”
他怎麼可能會讓人輕易死了,他要對方承受他這麼多年承受住的痛苦。那種日夜煎熬恨到骨髓中的痛,他要讓對方也嘗一嘗。他不僅不會讓對方死,還得盼著他們活得久一些,才能更好地嘗嘗那些自己受過的折騰。
“王兄總是這般以己之心度別人的心,便是王兄犯下如此欺師滅祖大逆不道之事,我依然會謹記父皇的教誨,不會殺你們。”
晏玉樓的視線一直注意著行山王帶來的那些人,試圖從中找出那個人來。那些人全都蒙著臉,她的目光盯著那些身量高的人。
很快,她找到了目標。
微微側過頭,輕輕在姬桑耳邊低語兩句。
淮南王要的不只是行山王身敗,更要他名裂。他看這個恨了幾十年的王兄,眼神越發陰冷冰寒。
他的好王兄啊,他還要送他一份大禮呢。
“王兄可以不顧骨肉,本王依舊念著咱們的兄弟之情。本王思量著,大逆之人罪雖不致死,但禁守皇陵卻是跑不掉的。未免王兄覺得寂寞無趣,本王找了一個你的舊相識陪你。”
話音一落,便有兩人架著一個什麼東西過來。
晏玉樓瞳孔一縮,那人竟是淮南王妃。淮南王果然不僅知道人是他們帶走的,而且還知道人被他們藏在哪裡。
她身形將要一動,身邊的姬桑用眼神制止她。
淮南王妃原還是發懵,皇宮她認識,她心裡還期盼著呢。是不是那個人成事了,派人把她接進宮了。但是她滿心的歡喜在看到淮南王后只剩下滿心的恐懼,乾瘦的身體不由自主發起抖來。
“看,人我給你帶來了,王兄還認得嗎?”
淮南王妃朝被淮南王稱為王兄的人看去,依稀能從五官辨認出來,這人好像是行山王,她的表姐夫。
她的表姐夫來了,那…他也來了嗎?只是為什麼表姐夫被人制住的樣子,而那個可怕的男人卻好端端的站著。
難道他們都鬥不過趙應?她目光驚恐起來,想掙脫逃走。她不要落到趙應的手裡,太可怕了。那些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她的兒子回來了,她的兒子…
她不能認哪。
晏玉樓靜靜看著她的表情,這個女人能在那樣的折騰下活下來,可見心志堅定認準了自己的選擇。她能這麼多年沒有淮南王面前透露自己生的是個兒子,以後也不會說。
不是相信她的人品,而是相信一個母親最基本的護子之心。
她在看行山王的時候,行山王也在看她。
瘦到脫相的女人,像一朵幹了的花,根本看不出曾經嬌艷的模樣。但五官還在,尤其是那大到突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