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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只有湖陽公主放肆的笑聲,笑得人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隨著一陣腳步聲的響起,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晏玉樓卻是鬆了一口氣。
“湖陽,你又在胡鬧!”
淮南王溫和的聲音此時染上了怒氣,隨著他的一聲怒斥,人很快疾步走來。看上去風塵僕僕,顯然是將趕回王府的。
眾人皆行禮。
湖陽臉色丕變,張狂的面上頓時像蒙了一層灰,說不出的頹敗。她呸了一聲,朝那倒在地上不動的老僕踢了一腳。
“算你走運!”
“湖陽!”淮南王又怒喝一聲,“過來!”
湖陽公主扭著腰不情不願地走過來,那走路的姿勢和一臉的無所謂,活脫脫一個風塵女子。淮南王看到她的德行,深吸好幾口氣按捺著心頭的怒火。
“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堂堂公主成天不著調,本王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你還快向信國公和榮昌侯道歉。”
“王爺,此事都是誤會,道歉就不必了。”晏玉樓可不敢真讓湖陽道歉。
淮南王一臉愧色,對著他們道:“湖陽被本王寵壞了,原想著她在京外養了一段日子性子應該有所收斂,不想還是如此不懂事。本王出門在外,唯獨放心不下她。生怕她在本王不在的日子裡惹出什麼事,這才急急回京。不想還真趕上了,今日的事本王替她向你們賠個不是,還望你們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將此事揭過。”
“王爺言重了,都是一場誤會。臣府上的一個女客與賀駙馬是同鄉,被公主請到府上做客。臣等恰經此地,順道想將人接走,不想耽擱了許久。”
“原來是這樣,都是誤會一場。湖陽,你還不趕快放人,休得再胡鬧!”
“女兒哪有胡鬧,父王您不在家,又沒有陪我說話。女兒一時無聊,才想著找國公爺和侯爺上門說說話。誰知道您會回來,早知道我就不惹他們了。”湖陽不服氣地嘟起嘴來,帕子甩了兩下,對跪著的幾人道:“起來吧,今天本宮就饒了你們。下次再說一些騙人的鬼話來哄本宮,本宮絕不輕饒!”
那婆子宮女又將頭磕得“咚咚”響,感恩戴德著。倒在地上的老僕也強撐著起來磕頭,先前還以為不行了,不想倒是個命硬的。
淮南王很是過意不去,請姬桑晏玉樓他們到前院喝茶。
這事他插了手,花姑很快被帶出來。看樣子並未受到什麼傷害,程風揚長長鬆了一口氣。要不是太多人在,他肯定要上前仔細問問。
出了王府,冷風一吹,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程風揚再也忍不住,拉著花姑到一邊,低著聲音問了許多。花姑一一回答,她雖受了一些驚嚇,但確實並未受到傷害。程風揚追問之下,她才說出和賀林的關係。
程風揚沒有想到這個,愣了許久。
“這事以後不許再提,你和他只是同鄉,沒有什麼婚約。”
“我知道了…”
“你要記得牢牢的,一口咬定只是同鄉,否則還會出事。”
花姑知道他是為自己好,點頭應下。
看到她這麼聽話,程風揚莫名煩躁起來,拿出扇子搖了兩下,冷風從脖子往衣襟里灌,他不由得打一個冷顫,冷著臉把扇子收起來。
晏玉樓瞄著他們這邊,看他們說得差不多,才提醒程風揚讓人先送花姑回去,餘下的人自有安排。
“今夜勞煩大夥,本官請大家去明樓吃酒。”
她一出聲,那些侍衛衙役們歡呼起來。
“國公爺賞臉嗎?”她問。
姬桑不語,朝前走。
這麼一大群人到了明樓,侍衛衙役們一下子就將明樓的大堂坐滿,晏玉樓姬桑李太原並程風揚幾人則在二樓的雅間。
酒菜上了桌,吃喝之間說話就變得隨意一些。
“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人命真不如貓不值錢。”
程風揚明顯喝多了,兩頰通紅雙眼也跟著泛紅,沒人知道他方才心裡是怎麼樣的煎熬。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向湖陽要人。
可是他不敢。
他身份不夠高,湖陽公主壓根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他氣自己沒能護住花姑,特別憎恨那種無力感。
李太原人老成精,一看就知道這位程公子和那丫頭之間有什麼不可人說的情意。當下打起哈哈來,一番擠眉弄眼。
晏玉樓看破不說破,敬了姬桑一下。
姬桑眸色幽暗,這女人都喝了好幾杯酒還不知收斂。她不知道自己喝完酒後酒氣上臉的樣子嗎?要是再喝下去,她這般模樣豈不是被人看上許久。
他突然站起來,丟下兩字。
“告辭!”
程風揚眯著眼,醉眼朦朧,“表哥…這酒才喝到一半…”
“你們喝吧,我先回去。”
晏玉樓挑了一下眉,也放下酒杯,“我送送國公爺,你們慢喝,今天所有的帳都算在我的頭上。你們盡性,不醉不休!”
她發了話,李太原便安心了。
兩位爺不在,他們還自在些。
他們一走,李太原和程風揚說話便無顧忌起來。李太原讓程風揚真喜歡那丫頭就納進房裡,程風揚則說他不懂。李太原又傳授一些御女的經驗,程風揚受到一些啟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杯接一杯,倒是說得越發的投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