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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次冊子兩人桌上各有一份,以便他們對照。他們默默地看著,謝邈和裴觀年等人就在一旁,時不時解說一二。若是往年,總會有那麼幾個意見不同的名次,兩派會爭論一二。
半個時辰過去,沒有人開口。
這次有些詭異,連謝邈都察覺到了,小心看一眼小舅子的臉色,並無什麼異常。裴觀年也在納悶,國公爺臉色不太好,莫不是身子不適?
考卷這兩天都已過一遍,並沒什麼質疑的地方。晏玉樓的眼神盯在董子澄三個字上,他的名次在第一百零一名。
位置還不錯,但她覺得百名內更好聽一些。
“董子澄的文章我看過,比起前兩名措辭可能不算華麗,但勝在立意新穎語句犀利。我以為可以往前推兩名,排在第九十九名。”
她此言一出,自有人附和,說她慧眼識人才。
姬桑臉一冷,直直看過來,“我不同意。世人皆知侯爺與董子澄是舊識,侯爺難道不知避嫌二字嗎?”
“舉賢不避親,國公爺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眾人一聽,反倒鬆口氣。就說沒那麼容易過關,國公爺和侯爺什麼時候都不可能意見統一,總會有那麼一些分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觀鼻鼻觀心都成了木頭人。
姬桑突然站起來,睨了晏玉樓一眼,“晏侯爺,此事不如我們私議一番。”
晏玉樓挑釁一笑,私議就私議,誰怕誰!
兩人轉到另一間屋子,姬桑把門關上。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見他人已經過來,高大的身形將她籠罩著。
她面上一紅,昨夜的記憶湧上心頭。
“幹嘛靠得這麼近?”
死男人,不是要避嫌嘛。
“晏玉樓,你看著我,你覺得我長相如何?”
看你做什麼,她心想著,不受控制地看著他。
“國公爺一表人長相貌堂堂,自是人中龍鳳。”
他眼神幽暗,面上似有羞赧,“你曾說過你喜歡我,我的長相最合你的心意,這話可還作得數?”
她訝異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他問出來的。他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對她用美人計?
“你…什麼意思?”
“你之前和謝大人說,你看重緣份。我們之間這麼有緣,是不是以後可以繼續下去?”
她微凝著眉,昨天不是還嫌棄她嘛,今天巴巴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可不認為他們有過肌膚之親後,感情就能發展迅速。
再說他們之間,可能發展出什麼感情嗎?
離得這麼近,近到兩人都不自在起來。她往後退一步,不願和他多談兩人的問題。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她不會放棄自己的身份,成為他背後沒名沒分見不得光的女人。
不是要說董子澄的事情嗎?扯這些無關的話題做什麼。
“董子澄那個人,確實是個人才,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偏見就否定他的才華。”
他往前一步,保持著之前兩人的距離。“我可以依你,但你要答應我,只把他當下屬不可有其它的想法。”
她微眯起眼,這個男人是想管她?
“國公爺把我當成什麼東西了?我可不是依附男人的物品,不需要國公爺來教我怎麼為人處世。”
“我不想管你,可是你應當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被其他人看出什麼端倪,你覺得他們會像我一樣替你保守秘密嗎?到那時你如何自處,你們侯府要怎麼辦?”
他說的倒是事實,她做事自有分寸,不用別人來教。
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昨天不是還嫌棄她胸小,今天怎麼就一臉妒夫的樣子。莫不是以為兩人有夫妻之實,不管喜不喜歡都要對自己自己負責吧。
大可不必。
“國公爺,你我年紀不小,大家都是成年人。何況我的身份特殊,自不會哭著喊著賴上你,也不會讓你負什麼責任,你大可忘記昨天的事情,就當是一場夢。”
她斂著眼,不想和他對視。
他眸色一沉,盯著她如扇子般的長睫。他們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誰也不能預料以後會發生的事情。只是他的心神已亂,再想如以前一般心止如水已經不可能。
既然亂了,就由著本心。
“你腿還酸嗎?坐下來說話。”
他搬來凳子,讓她坐下。
她困惑不已,這男人還是以前高冷的信國公嗎?如此殷勤,就像一個陷入熱戀中處處討好女友的愣頭青。
“國公爺,你有話好好話,你這樣我很不習慣。”
“你要習慣,因為你一日不成親,我便一日不成親。我們以後會越走越近,旁人定會揣測你我是斷袖之情。”
他很認真,眼神中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成分。她驚得半天回不了神,她不可能成親。如果她一輩子不成親,那他也要打一輩子光棍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不是兒戲,我的身份註定一輩子都不會公開,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成親。那麼,你也要如此嗎?”
“是,我知道。”
“國公爺知道就好,你是姬家獨苗,姬家不可能無後,姬太后不會答應。我們出去吧,免得別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