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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山王表情悲慟,那雙虎目泛著淚花。最後不忍地別過頭,看向晏玉樓。很快眉頭皺得老高,轉而看到姬桑,臉色也不太好看。
“本王的孫子遇害,難道就派你們這兩個黃口小兒處置此事。時隔多日,連兇手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本王倒要進宮問問太后,莫不是看不起本王?”
在行山王眼裡,姬桑和晏玉樓都長得太好,又太過年輕,實在不像是朝中重臣。又因他放眼望去,沒看到什麼熟悉的面孔,臉色越發的黑沉。
“我大啟朝是沒人了嗎?怎麼全是一些庸庸之輩?”
晏玉樓冷眼看著,既不為被稱為黃口小兒而惱怒,也不為行山王的不滿而心虛。所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他離京二十載,難不成這宣京還是二十年前的宣京。
且不說帝位更迭,朝中臣子都不知換了幾撥。便是這城門,都不知修葺過幾回。
姬桑往前走一步,“臣姬桑,蒙先帝臨終託孤,暫任輔政大臣。王孫之死一案,是臣新手查辦的。兇手確實還未找到,臣深感慚愧。”
“姓姬?你就是姬榮的兒子。”
“正是臣。”
行山王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視線看到晏玉樓時,又重新沉了下來。暗道這小子長得像個娘們似的,難不成也是個人物?
“你?說的就是你小子,報個名上來。”
晏玉樓面無表情地走過來見禮,“臣晏玉樓,是先帝親封的另一位輔佐大臣。”
行山王倒吸一口氣,看看姬桑又看看晏玉樓。那個短命的皇侄莫不是胡鬧,什麼讓兩個黃口小兒輔佐幼帝。這朝臣任命,什麼時候不看資歷光看臉了。
“哼,胡鬧!淮南王呢?他不是先帝親命的攝政王嗎?怎麼他不露面,讓你們兩個小兒來見本王?”
隨行官員的臉色都有些微妙起來,朝中誰不知淮南王就是一個掛名的攝政王,根本不太理會朝堂之事。朝堂要務,大多都是信國公和榮昌侯兩人親理的。
一個就封的王爺無詔回京,還擺這麼大的譜。正是因為趙邕之死,他們這才以禮相待,不想此人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兩位輔佐大臣親自來迎還不滿,難道是想讓陛下親自來迎接不成?
“既然王爺嫌臣等礙眼,那臣等便先行告退。”
行山王一聽姬桑這句話,冷哼一聲,“想當年你父親姬榮見了本王都是客客氣氣的,本王之孫乃趙氏血脈,他進京沒有多久就被人謀害,可想你們這些人是如何的輕視。朝中被你們這些黃口小兒把持,怪不得弄得烏煙瘴氣。”
“王爺一來就指責臣等沒有盡責,敢問您可知道趙王孫是如何遇害的?遇害當晚又發什麼了什麼事情?王爺究竟是對臣等不滿,還是別有所指?”
誰給他的臉,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晏玉樓還不想侍候了,當下帶著一幫臣子折回去,氣得行山吹鬍子瞪眼。
“…那誰,晏家小兒好生無禮!本王是陛下的親叔爺,他一個臣子如此不知禮,待本王見到陛下非得好好參他一本。”
留下來的臣子默然,陛下年幼,晏侯可是陛下親舅舅。行山王到陛下面前參晏侯爺,到頭來不過是一耳過一耳,最後還是晏侯定奪。
行山王離京多年,還當宣京城是以前的宣京城。這些年,信國公和晏侯爺兩人當政,淮南王都要避他們的鋒芒。一個就封多年的王爺,還想在宣京指手劃腳,那不能夠。
眼見著行山王氣得喘粗氣,姬桑才又淡淡出聲,“王孫遇害一事臣等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王爺多年未回京,帝陵那邊一應祭品已經安排好,王爺請吧。”
你不是看不上這些人來接你回京嗎?那乾脆別回了,先到帝陵那裡住一段時間吧。
行山王聞言,虎目怒火熊熊,偏又發作不得。他總不得說先回京休整再去帝陵祭祀吧。身為趙氏子孫離京多年,明面上什麼都比不上祭祀祖先重要。
他氣他的,沒有承接他的怒火,他只能自己憋著自己。
原本京里都安排好了住處,他這麼一折騰一行人還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帝陵。趙寬一直皺著眉頭,總覺得此次進京只怕是會事事受阻。趙誠一向懦弱,要不是死的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會被允許跟來。雖然死的是他的兒子,但不過是個庶子,他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觸動。
天黑之前,總算是到了皇陵別院。
別院不比行宮,一應東西皆是就簡。行山王再是不滿,也不敢拿這個事情發作。他滿肚子火沒處發,很快又發現那姓姬的小兒也不見了蹤影。禮部的官員是一問三不知,當下是氣得吹鬍子瞪眼。
兩個黃口小兒如此下他的面子,真當他是上京打秋風的不成。
本就是舟車勞頓人困馬乏,一行人早早歇下。不想睡到半夜,行山王被人吵醒,一問之下才知道別院的一間屋子突然起了大火。火被撲滅後,下人發現裡面有一具燒毀的屍體。所有人沒太在意,只當別院的一個下人。
行山王越想越覺得晦氣,一張臉黑得像滴墨一般。
輾轉難眠之際,別院衝進一群人不由分說見人就抓。行山王提劍出去,便看到二十年未見的皇弟。
他微眯著眼,“應皇弟,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