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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嘆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晏玉樓回來了,兒子自是跟著當娘的住到一起。杜氏對外稱是自己年紀大精力不濟,晏玉樓也有理由對外。無外乎對吳氏情根深種,如今妻子已逝,對於唯一的兒子要親自養育。
一番洗浴後,采翠替她絞著發。
一邊的搖籃里,大哥兒睡得香實。這麼大的孩子,一天除了吃好像就是睡。聽馮媽媽講大哥兒比一般的孩子都乖巧,不怎麼鬧人。
尋常兩個多月的孩子,可比這鬧人的多。
晏玉樓一隻腳勾著搖籃,慢慢地搖著。
外面響起馮媽媽的咳嗽聲,采翠看一眼自家侯爺,然後放下布巾出去,晏玉樓彎著身勾著腰看著搖籃里的孩子。
“我的大哥兒,真是個乖寶寶。”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采翠去而復反並沒有回頭,等到對方替她絞頭髮時她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一回頭,看到身後的男人,倒是不覺得意外。
“你還沒看過孩子吧,快來看看。這孩子特別會長,長得很像我。”
像她才是最好的,要是像他的話保不齊哪天被人看出些什麼,所以她才覺得這孩子會長,長到了她的心上。
姬桑聽著她的話,清冷的眸落在那搖籃中的小傢伙臉上。她說得沒錯,孩子確實更像她多一些,但五官之中也有他的印記。
“他可乖了,不怎麼鬧人,我看這性子八成是隨了你。”
大概是天下當母親的人都一樣,都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孩子的。他們兩人是大啟朝最當權的兩位重臣,在為人父母一事上卻和所有的父母一樣。
“我們的孩子,自是最好的。”
“對了,我給他取了名字,叫晏修同,你看如何?”
他的心柔軟一片,輕喃著,“晏修同,千年修得同船渡,好名字。”
“大名我取了,我想著你是他的父親,總得給你一些做父親的權利。所以小名我沒有取,府上都大哥兒大哥兒的叫著,你取個小名吧。”
“就叫康兒吧。”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我還以為你滿腹詩書,給孩子取小名都得翻遍古籍取一個與眾不同的名字,不想如此隨意張口就來。”
“他還未出生時,我便想過許多名字,也曾如你所說翻遍古籍。初時我中意華美之字志存高遠之詞,每每想到一個寓意不凡的名字便將其記下來。後來他出生了,我聽到傳回來的消息,站在一片烏枝的桃林中,回憶著你們之間的種種。恍然驚覺,其實以你我如今的處境,唯康安二字最是寶貴。世間功名利祿皆是過往雲煙,千古流芳亦是境中花月。所以我願他一生康安,平順喜樂。”
她玩笑的神色一收,誠懇道:“我錯了,我方才不應該取笑你。”
“無妨,我給你賠罪的機會。”
“怎麼賠?”
他重新拿起布巾,替她絞著發。一下一下說不出來的輕柔,像是對待珍寶般一綹綹地絞著。在她疑惑頓生之時,他終於回答了她的問題。
“今夜我不走了。”
“什麼?你要留下來過夜?”她驚呼出聲,立馬反應過來怕外面的人聽到,死死壓低聲音,“你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在我家裡過夜,也太隨便了吧?”
“你方才說要賠罪的。”
她一噎,什麼賠罪。他分明是有備而來,怕是來之前就想好了。她倒是不介意兩人再這樣那樣,就是覺得有些突然。就那麼看著他,眼睛還眨了兩下。然後伸出食指輕輕點在他的胸膛,使勁戳著,眼角微揚。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安排好了嗎?不會有人發現嗎?再者我剛生完孩子,可能以後再也不想生孩子了…我這麼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輕“嗯”一聲。
她長吁一口氣,“所以今天可能不是時候,除非你保證什麼都不做。”
即使他是真保證了,她都不敢相信。距離兩人上一次親密接觸太久了,他一個男人忍到現在怕是再也忍不下去。不光是他,她自己都難保證自己不會主動。
“要不改日吧?”
“不用改,就從今日起。”
她一驚,這男人不會打算以後常住侯府吧?這日子一久遲早就露出風聲,到時候宣京城裡又該他們斷袖的事。
“今天肯定不行,你也不能天天來。”
他臉一黑,大手順著她的發滑到她的腰間將人從身後抱住,聲音又低又沉,“我不天天來,但是今天我不會走。”
男人的氣息灌過來,她的心開始亂跳。
“可是…”
“沒有可是,我…來之前喝過藥。”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是看著他。他說的藥不會是那什麼男人的避孕藥吧?這樣清冷的一個男人,誰能想到他會做這種事。
“那…那可以。”
康哥兒閉著眼睛哭了兩聲,這孩子乖,哭是因為餓。外面的馮媽媽聽到哭聲,請示一聲。晏玉樓讓她進來,把康哥兒報走。
門一關上,桌上的燭火立馬滅了。
外面抱著康哥兒的馮媽媽和采翠交換一個眼神,一個抱著孩子去找乳母,一個則神色戒備地守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