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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輕哼著,行山王敗了和他有什麼相干。他向來謀略過人,怎麼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條路走不通,他還有其它的路子可以走。
他臉上的得意在聽到姬桑接下來的話後頓時大變,姬桑說的是:你是不是覺得就憑龔家的那些女人吹個枕頭風,自己就勝券在握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僅知道你謀劃的那些下作之事,我還知道龔家之所以對你死心塌地,是因為那個龔映吧。一個滿腦子男女之事的廢物,你真以為他會有什麼出息。”
這下,那人的臉色不止大變,而是僵硬了。
這個孽子是怎麼知道的?
“龔家的那些女人不是為妾便是嫁進小門小戶,你以為天下男人都是滿腦子草的東西,會輕易被枕頭風給吹暈頭嗎?更別提你那個廢物兒子,更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我根本不看在眼裡。”
“你個不忠不孝的東西,他是你親兄弟!”
姬桑面如寒霜,他從來沒有什麼親兄弟。
“你放心那樣一個廢物並不值得我動手,我便是放手讓他鬧,他也鬧不出什麼名堂。讓我來猜猜,以你的手段,也不止龔映這麼一個兒子吧。行山王的後院是不是還有你的骨肉?你原本想著助行山王成事,然後再助那個兒子繼登大寶。等你的親生兒子成了皇帝,你便會效仿趙布,讓你兒子禪位給你,你百年之後又把帝位傳還回去。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這招你使得不錯。處處布局,當真是煞費苦心。”
當年他會選中淮南王未過門的妻子,打的正是同一個算盤。比起長廣王行山王,康泰帝明顯親近淮南王。那時先帝身子骨不好,如果有個什麼意外,淮南王是最有可能挑起大啟的。退一萬步說,要是淮南王想在康泰帝死後做些什麼,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千算萬算,他沒有算到淮南王妃動了真情寧願不做王妃也要和他私奔,不想被淮南王識破。情急之下,他只能趁淮南王妃生產之時換掉孩子,再使計救下信國公夫婦。然後詐死託孤,把孩子送進信國公府。
這一環一環,足見此人心思細膩且極為聰明。只可惜聰明沒有用在正道上,全用來算計別人,行盡齷齪之事。
被姬桑猜中所有,那人不怒反笑。
兒子之中,以這個兒子心智最是像他。如果他們父子齊心,何愁大業不成。然而這個兒子與他離心離德背道而馳,不僅沒有半分助力且還有弒父之心。
他握緊手中的劍,一個不聽話的兒子幹嘛還要留著。他是老子,老子能讓自己的兒子生也能讓自己的兒子死。
“早知你是個孽障,當初我真應該把你留在王府。”
這樣的逆子,他當初何必要費心把人弄出來。與其長大後和自己作對,還不如留在王府讓趙應收拾。
姬桑面色不變,當你對一個人完全不抱期望時,對方說的話做的事情便不會傷你分毫。如此你也不會因為顧忌對方和你的血緣關係而心慈手軟。
如此再好不過。
他默默將劍撥出,指向對方。
那人陰鷙的眸憤怒無比,劍也出鞘。
兩人都沒有留情,招招往來都是致命。那人暗暗心驚,這個孽子竟然如此厲害,再斗下去今天自己怕是討不到便宜。要是孽子的手下趕來,自己更是難以脫身。一時急切起來,下手更是猛烈,以求脫身之機。
如果今夜放他走,以此人心性之狡猾,怕是除了龔家外還有其它的退路。與其日防夜防,不如現在了斷。
姬桑招招逼近,等阿朴趕來時,那人心下一亂便露了間隙。姬桑劍尖直逼他的前胸,他步步退後最後逼到牆角。
兩劍相抵,寒光四射。
“孽子!你這個畜生!”
自己不是畜生,如何生得出畜生。
“阿朴,趁現在殺了他!”
“你敢!”
阿朴被那聲孽子驚住,但他很快提劍上前。他是國公爺的屬下,只聽國公爺一人的吩咐。管他對方是誰,國公爺讓他殺他就殺。
“你敢,我是你家主子的親爹!他要是幫著他弒父,將來他必將你滅口!”
這個男人一向愛玩弄心術,要不然淮南王妃和那些女人也不會被他惑得五迷三道對他死心塌地。
阿朴毫不遲疑,一劍刺進那人的前胸要害。
那人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湧出來的血,目眥盡裂地瞪著姬桑,“孽子…你真的敢…哈哈…你真的敢…不愧是我的種…”
他手中一軟,劍掉了下去。
姬桑的劍卻未收回,而是往前一送,再次深深刺入他的心口。他瞪著,不敢相信這個兒子盡然會這麼做。
“…哈哈…”
這個逆子真像他,卻又和他最不像。心術謀略像他,卻沒有他的野心。如果…如果…他們父子齊心,這大業一定會成…
可惜…
他最後一絲神智抽空,雙手軟了下去,斷了氣息。
阿朴默立著,無論國公爺是誰的孩子,都是他這輩子忠心不二的主人。方才國公爺完全可以不用再補一劍,這人也是活不成的。
但是國公爺那樣做了,他知道國公爺是因為這人死之前的話。他到底是一個下人,如果這人真是國公爺的親爹,他便是殺主子爹的人。所以國公爺補了那一劍,這人便是國公爺殺的,與他再無什麼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