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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
他垂著眼眸,像一座無聲孤寂的冰山。
她嘆了一口氣,“也不是讓你別送,你不知道背著人送嗎?”
他抬起頭,眉宇間雲霽初開,“如此,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
她聲音悶悶,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冷酷無情,特別像別人口中的渣女。玩弄了人家的身體就把人一腳踢開,還一副死活不想牽扯的嘴臉。
原以為白嫖一夜,不想如此多的麻煩。
姬桑見她臉色來去變幻,眼神慢慢黯淡,“以後我會注意,會悄悄送東西給你。這次是我思慮不周,你莫要再氣。”
我的天。
她的心“咚咚”狂跳,自己最受不了別人示弱。他這麼低聲下氣,她越發覺得自己太過殘忍。畢竟是她先招惹的他,現在又想擺脫他,算是怎麼回事。
這該死的愧疚感。
“好,你以後注意些。”
“嗯。”
他站著不動。
她看著他,有些莫名,“國公爺還有什麼事嗎?”
“我字鶴之。”
什麼?她當然知道他字鶴之,為何要特意講出來。半晌之後,她反應過來,他是在暗示她叫他鶴之。
“不太好吧,要是被別人聽到還以為我們關係有多親密。”
他們的關係難道還不夠親密嗎?都已行了夫妻之事,相互袒裎相見,還有何人能及?他知道她的顧忌,知道她的擔憂,所求並不過分。
“無妨,我字鶴之,許多人可以叫。你我同僚,相互稱字也是正常。”
“好吧,鶴之。不過只在私下叫,有外人在場我還是喚你國公爺。”
“好。”
他的眼神定在她的身上,慢慢下移,似乎想透過官服看透底下纖細的腿。猶記得是何等的筆直修長,令人血脈賁張。
“還酸嗎?”
她臉一紅,能不能別再糾結這件事情。她真是嘴欠,幹嘛在他面前說腿酸。他必是得意萬分吧?好歹說明他的某方面實力。
“不怎麼酸。”
他的手握成拳,緊了松,鬆了緊。最終沒有把那句我幫你揉揉的話說出去,光是想都已是口乾舌燥。
晏實在外面故意一晃而過,被她叫住。
“國公爺,時辰不早,我要下值了。”
“如此,一起走吧。”
兩人並排出宮門,像是照顧她一般,他走得極慢。後面的晏實和阿朴相看一眼,各自腹誹。都以為是對方的主子耍花招,生怕自家主子吃虧。
出了宮門,姬桑落在晏玉樓的後面,等晏玉樓上了馬車,他對車夫道:“慢些行,莫要顛到你家侯爺。”
車夫:“??”
晏實:“……”
晏玉樓在馬車裡翻一個白眼。
這廝真是夠了!
第28章 暗示
此時皇榜之下,早已圍聚了許多人,里外多層一個個爭先恐後伸長脖子尋找。忽而有人大笑起來,高呼中榜了。忽而有人痛哭失聲,失魂落魄。
十年寒窗磨一劍,有人甚至花費數十年。科舉出仕這條路道長且險,能殺出來的都是人中翹楚。每到開榜時,自是有人歡喜有人痛哭。
嘈雜聲中,有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舉子大喊起來,“想我十二歲能成詩,二十一歲中秀才。寒窗數十載,自問文采筆力不輸他人,為何名落深山?偏生黃口小兒,弱質如女者竟然榜上有名位列百名之內。佞臣當道,天理不公啊!”
眾人皆驚,看向那痛哭流涕的男子。
“這位兄台說得不錯,此次貢試必有內情!考完後我默下自己的文章,找許多名士看過。他們都說我就算不能名列前茅,金榜提名卻是十拿九穩,然而我竟然名落深山。聽兄台一席話方才醒悟,不是我等才情不如人,而是我等長相不如人哪!”
“可不是嘛,董家那個小兒都能上榜,這事還真沒法說…”
“你是不知道,董家那小子生得好,榮昌侯親自上門看過幾回。他入了侯爺的眼,當然榜上有名。說不得,說不得啊…”
中年舉子見有人議論起來,更是激憤不已,高聲呼籲,“各位,你們且聽我說。在下樑洲許軒文,自幼家境貧寒啟蒙略晚。可我一直勤奮刻苦,十二歲能成詩二十一歲中秀才。二十七歲中舉,在我的家鄉頗有才名。聖人云,學問無遺力,工夫老始成。我自為天賦不如許多人,一直勤勉有加,曾參加兩次貢試,雖名落深山卻頗有收穫。此次貢試之時我文思泉湧一氣呵成,如有神助。本以為必能金榜提名,誰知皇榜一張貼,竟然又是一場空歡喜。”
“大家聽我一言,考場之中若有神助,定會筆下生風做出驚世好文章,我等讀書人大多深有體會。依這位許兄所言,不應該落榜,其中或許真有什麼內情。”
說話是之前那位最先響應的舉子,看年輕不到三十,長相極為普通。他從懷中拿出一些稿紙,“許兄,你我同病相憐。在下滸洲王澋,這是我默寫出來的貢試文章。你看一下。”
許軒文抹著眼角,接過王澋的文章,一覽之下驚嘆不已。“這…這是王兄你做的文章,如此文採為何會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