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侯爺,你在說什麼?什麼這罪那罪的。他想害你,那就是他的罪。”
“害我的人真是他嗎?大舅母是把我當成伯府的那群膿包不成,我若是連這樣的把戲都看不穿,榮昌侯府早就被人生吃活吞了。”
胡氏大驚,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你…你說什麼?”
杜策心中燃起生的希望,雙手死死擱在膝上,緊緊握成拳。他的身體在抖,他的心在抖。侯爺表哥是信他的,是信他的。
晏玉樓睨著胡氏,眼帶譏意。
“想害我的另有其人,真是難為你們伯府,舉闔府之力想要把女兒塞給我。只可惜這樣的骯髒計劃你們是不會說給杜策聽的,他恐怕是除外祖父以外唯一被蒙在鼓裡的人。”
胡氏臉色都白了,怎麼可能?侯爺怎麼可能猜到的?不應該啊,昨天請他到後院的人是杜策,杜策已經認罪,他為什麼不相信?
“侯爺,你這是誣衊。我們伯府雖然落敗,卻也是勳爵之家。你若真要把髒水往我們身上潑,我只能去求見太后,讓她評理。”
“勳爵之家?外祖父百年之後,你們府上的爵位就要收回,到時候不過是個普通的門戶。你想去見太后,請自便,看看太后是信你們還是信我。我若是你們,就應該趁著爵位還在,趕緊替自家姑娘謀個門當戶對的姻緣,不會自不量力肖想不屬於自己的富貴。”
她一番話,把胡氏打擊得搖搖欲墜。太后和侯爺關係最親,自是不會信伯府的。他們就算能進宮,也不過是自討沒趣。
“你…侯爺,你可是杜家的外孫啊。你不能這樣害自己的外祖一家,大姐你來說說,難道真的要看我們伯府沒活路嗎?”
杜氏幽幽一嘆,早在丈夫還活著時,她已看透娘家,也曾答應過丈夫對於娘家的事情量力而行,不要大包大攬。
“弟妹,你們算計樓兒的時候可有想過他是伯府的外孫?”
“我們自是為他著想啊!他的名聲都成那樣,還有哪家姑娘願意嫁進侯府。我們擔心他的親事,怕他走上不歸路,才會想出那樣的法子替他遮醜。我們一片好心,不想卻被你們當成狼心狗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大舅母,是不是好心你們自己清楚。我的親事不用你們操心,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便是我一輩子不娶妻,我也不要伯府的姑娘!”
這話很重,胡氏怨恨的同時還有羞憤。當真是伯府的好外孫,放著花不完的錢都不肯施捨一點好處給伯府。
既然如此,別怪他們翻臉!
“好,舅母記住你這話了!”
“不僅大舅母要記得,還要告訴伯府所有人,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我之所以容忍你們至今,都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你們若是貪得無厭,休想我再幫你們。”
胡氏憤而起身,陰冷笑起來,“我一定把話轉告給你外祖母,你們侯府門檻太高,我們伯府高攀不上。”
“這樣最好。”
晏玉樓表情淡淡。看一眼低頭的杜策,“杜策,你可看清伯府眾人的嘴臉?”
杜策抬頭,點頭。
“你要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認清你在伯府的位置。從今往後,你不是杜家人,日後無論貧窮富貴都與伯府無關。”
胡氏覺得她話裡有話,不太對味。原本怒氣沖沖想離開的腳步,生生地停了下來,驚疑地看著杜策。
杜策又點頭。
晏玉樓把手中的杯子一撂,茶水穩穩噹噹半點不濺,“好,既然你記住了,那我還有話要交待。將來你出人頭地之時,若伯府中人相求於你,我希望你能記住今日被伯府所棄的一天,與他們形同陌路。”
“你在說什麼?”胡氏瞪著眼,心生不好的預感。
杜策不太明白晏玉樓的話,本能地點頭。
“我昨天看過你做的文章,雖不算太過出彩,卻有不少可取之處。如果再加雕琢,中舉出仕並不難。我會派人送你去梁洲的麓山書院,一應相關事宜都會替你打點妥當,將來的造化就看你自己。”
此言一出,在場人都有些轉不過彎。
胡氏愣住,杜氏若有所思。
杜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以為從此前途晦暗,不想峰迴路轉。表哥是相信他的,表哥根本就沒有聽信嫡母的話。壓抑的淚水奪眶而出,淚眼朦朧中,他重重點頭。
不顧膝蓋處的傷,再次跪下來,重重磕頭,“侯爺大恩沒齒難忘,定不負侯爺期望,杜策一定拼盡全力不會給侯爺丟臉。”
晏玉樓起身過來,親自將他扶起。
“我不用你記恩,你也不用為我活著。你奮發圖強出人頭地,都是為你自己。”
“侯爺…”
沒有人會如此為他,更沒有人會如此不計回報地幫過他。他從來不知道世間會有如侯爺這樣的人,明明站在雲端,卻能照拂地上的污泥。
萬千感恩之言,他會藏在心裡永遠銘記。
胡氏回過味來,敢情侯爺是要幫這個下賤胚子鋪路。麓山書院,那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地方。為什麼?難道侯爺真的只喜歡長相好的男子?
“侯爺,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