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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很不錯,辛苦了。”
鞏驛丞哪裡敢當這個辛苦,嘴裡忙說著不敢,雨前縣是個小縣,驛館養不起閒人。每年來歇腳的官員並不多,一般都是由當值的人張羅吃食。
晏玉樓最看不得這樣的老人討好自己,雖然他年紀沒那麼老,可是長得太老了,老得像是七老八十一樣。穿越二十二年她早就習慣被人侍候的生活。但讓一個花白頭髮的老人侍候自己,她還是有些良心難安。
好容易勸說鞏驛丞回去歇著,兩人重新出門在驛館裡四處走走。除了驛丞等人的住處,其它的地方他們再次查看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那些人的住處在驛館後面,穿過一道月洞門就到了。這個時辰人都已入睡,四周沒有燈光,好在月色不錯。
越往裡走,氣味越發不好聞,想來最裡面就是馬廄了。往來的官員家眷歇在驛館裡,不光是人要歇息補給,便是馬匹也同樣需要休息添加草料。
一排馬廄,一排草料棚。馬廄里有兩匹馬,是他們拉馬車的那兩匹。許是吃得飽了,人來也不叫喚。棚子是三面的,一面露著,可見堆得高高的草料。
“這個馬夫倒是個勤快人,災荒年月,人都吃不飽,馬料倒是充足。”
晏實在後面小聲嘀咕著,前面的晏玉樓和姬桑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中不對勁來。
這樣的年景,人都沒東西可吃,畜生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雨前縣不富,眼下才是耕種時節,百姓們還得依靠野菜充飢。更別提去年秋冬的災荒,野外能吃的都被人吃光了,哪裡存下這麼多的草料。
晏玉樓心下一動,人已到了草棚里。手往草料裡面摸,一直摸到快到沒過手臂,終於摸到硬實的東西。
是箱子,還有鎖頭。
那鎖頭的制式,只消一摸就知道是戶部特有的。
原來東西在這裡。
姬桑從她的表情看出端倪,人已走過來,“你要如何處置?”
“公事公辦,找人把東西拉回去。”
此時一道人影朝這邊跑來,伴隨著急促的質問,“你們是怎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不用回頭,不用追問,晏玉樓也知道來的人是誰。除了那負責馬廄的馬夫不作二人想,她慢慢回頭,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
鞏驛丞沒有睡實,聽到動靜鞋子都穿跑了出來,“誤會誤會,他們是京里來的貴人…許二你快向侯爺國公爺道歉。”
名叫許二的中年男子一愣,瞳孔猛縮。
晏玉樓朝護衛們遞眼色,便有兩人上前將他拿住。
鞏驛丞大驚,“侯爺,這是馬夫許二。他不知是你們多有冒犯,還請侯爺貴人有大量,饒他不知之罪。”
“許二是麼?你自己說說,本官拿你是不是誤會?你要是從實招來或許本官還會網開一面,你要是執迷不悟,休怪本官無情。”
許二被制服,低著頭。
晏玉樓心裡一個“咯噔”,就見姬桑已經衝過去,一把捏住他的下頜。還是晚了一步,他的嘴角有血,人已氣絕。
鞏驛丞駭了一大跳,兩眼瞪得老大。
“這…這是怎麼回事?”
“人是你們驛館的人,你不知發生何事嗎?”
鞏驛丞搖頭,蒼老的臉上寫滿驚駭,“下官不知,許二一向本分勤快從不招惹是非,他這是…這是怎麼了?”
一個護衛過來,悄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面一沉看向鞏驛丞。這世間的惡人,從來不分男女,更不分老少。
鞏驛丞被按住時還是一臉的茫然,那張風燭殘年的臉讓人心生不忍。
許二已死,護衛們將那歇下的雜役在睡夢中被捆得嚴實,帶了過來。雜役驚醒,看到地上的許二,嚇得驚叫起來。
叫了一會兒,又看到驛丞,當下就哭了,“鞏大人,這是怎麼了?”
“侯爺…下官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晏玉樓冷著臉,從那護衛手上接過一物,提在手裡在兩人面前晃了一下。那是一隻死雞,剛死不久的樣子。
“都別給本官裝糊塗,我也不想問你們什麼。這隻雞是吃了你送我們的面才死的,你還敢說自己不知情?”
鞏驛丞還是茫然的樣子,眼神卻變得灰敗。
晏玉樓把雞一丟,正好丟在兩人的面前。她眼神冰冷俯睨著他們,“我這人耐心向來不多,出了這樣的大事便是多死幾個人也是正常的。”
第58章 變化
為免還有人咬毒自盡,晏實上前將兩人的嘴塞上布。相比鞏驛丞慌而不亂,那個雜役明顯嚇得不輕。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葉子一樣,隱約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尿騷氣。
晏實一把將他拉得遠遠的,丟在地上。他再也受不了,恐懼使他嗚咽出聲。被晏實一喝,只剩止不住的哭嗝聲。
晏玉樓眯起眼,這雜役要麼是心理素質太差,要麼就是真不知情。相比許二事情敗露就咬毒自盡的死士行為,鞏驛丞的身份更引人深思。
長夜漫漫,未免夜長夢多。她即命晏實連夜去縣衙調來人手,將草棚里的箱子搬出來。看樣子箱子還沒有打開過。命人打開一個,那白晃晃的顏色在黑夜裡都照得人眼睛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