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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等待了他很久，見張寒一直沒有說話後，他方才繼續說道，「為什麼不說話了，是因為被我說中了所以很生氣嗎。」
不是的！
不是的！
他不是在生氣，他只是因為太過內疚而不知道該如何跟戚安開口。
張寒的瞳孔猛地縮聚了起來，他額間已經冒出來了一些汗，他很想要為自己解釋，但他說不出。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他一直誤會的戚安輕嘆一口氣，然後看著少年在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僵持了這麼久，是因為你發現現在的你還不敢對我下殺手。」
眼睛稍稍一亮，張寒發現自己終於有了一些行動的能力了。
他幾乎是虔誠地瘋狂地點了點頭。
但下一秒，張寒的熱情和眼神中的光亮便被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臉上瞬間浮現了慌亂和無助。
「你還沒有做好手上沾上血腥的準備，但你恨極了我，所以你希望我能夠識趣點自殺？」明明戚安的聲音很平淡，但他的每個字都讓張寒的臉色變白了幾分，到了最後，張寒的面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的身形也猛地晃了晃。
「張寒，你讓我有些失望。」
張寒被這一個個字砸得腦殼嗡嗡得響，他眼睜睜地看著戚安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旋即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了。
之前所有的難受都沒有戚安的這句話帶來的嚴重，張寒的瞳孔睜大了幾分。
不是的！
他不是這樣想的！
後悔和迷茫如同潮水般將張寒淹沒了，戚安最後丟下的這句話好似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不想讓戚安對他失望！
終於，一股強烈想要追上戚安的念頭讓張寒有了再移動的氣力。
張寒跌跌撞撞地朝著戚安的方向跑去，然後像是抓什麼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戚安的手腕。
張寒的神情已經慌張到了極致，「不是……」的，我沒有想殺你，我真的不是想殺你的。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周圍的一切便如同鏡片碎裂般一片片地剝落消失。
張寒的聲音也被坍塌的聲音所淹沒了。
等到張寒從現實生活中睜開眼的時候，他猶如做了一場噩夢般流了滿頭的大汗。微風一吹過，便帶來了讓他根本無法忽視的寒意。
心魔幻境結束了。
張寒花了好半天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有些茫然地感受著體內竄動著的那縷魔氣。
他通過了心魔幻境，所以有了可以修魔的資格。
「我的修為……」
張寒喃喃道，但很快，他的表情便白得有些嚇人。
他想到了他和魔修曾經定下的那個心魔誓。
他修魔，魔修讓戚安因他而死。
「不行，不能這樣。」
他不能這樣對戚安，他欠了戚安那麼多，他還得好好地彌補對方，他不能讓這個心魔誓實現。
吞咽了吞咽口水，張寒忽略了腦海中不斷和他說話的魔修，任由著額間黃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不斷地往地面上砸落著。
張寒此刻已經後悔到了極致，他很想掐死過去的那個自己。
他怎麼能夠這樣，就算他沒有誤會戚安，他也不能這麼殘忍地便想要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啊！
他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但即使張寒此刻的心跳已經快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即使他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冷想要顫抖，但他告訴自己必須要冷靜。
他必須要想辦法解決掉這件事。
可是！
這是心魔誓啊！
這是在天道的見證下所簽的心魔誓啊！就算他不願，他現在也正在受著心魔誓的限制！世間根本就沒有可以解除心魔誓的辦法！
完全沒有辦法，現在他已經修了魔了，心魔誓的條件已經達到——
等等！
張寒的眼睛一亮，對了，只要他不修魔就可以了。
只要他不是入魔的狀態，這個心魔誓就不會實現。
雖然他沒有辦法修煉，他沒有辦法得到他想要的資質，但沒有關係。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讓他擺脫魔性。
「……我沒事。」
張寒回了魔修一句。
他偽裝出了一副很正常的樣子，卻在不久之後將魔修打發了出去，旋即異常小心翼翼地寫了一道符紙用了。
這是傳給張青傑的。
他寫明了自己已然成魔，並且寫了自己不想成為魔修，問張青傑有沒有幫他擺脫的法子。
張寒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了，只能被譽為修真界第一人的張青傑可能才有解決的辦法。
張寒之前曾經給張青傑傳過不少符紙，但都沒有收到回信。張寒本來不論如何都不會給張青傑寫傳訊符的，但心魔幻境中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忽然發現，心魔幻境中的張青傑對他的態度沒有他想像得那麼冷漠。
顫顫巍巍地將傳訊符催動了，張寒心急如焚，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現在過去的每一秒對他來講都是極大的煎熬。
在過了一段時間後，張寒便睜大了眼睛，因為那道傳訊符竟然真的有了回應，他顫著手打開了傳訊符。
雖然上面僅有一個字，但張寒卻猛地鬆了一口氣。
——可。
還好，還好，這件事還沒有到無法迴轉的地步，他還有可以彌補戚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