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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夫人,我兩百年前剛來地府的時候,鬼君殿下就已經執掌地府政務了。”竹陰很誠懇地回答,“年紀大些的鬼都投胎去了,所以除了殿下自己,就沒人知道了。”
沈秋怡皺了皺眉。兩百年前?扶鈴總不可能是清朝來的吧……況且昨天見過了扶鈴,沈秋怡覺得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可能性不大,下次找機會試探一下吧。
“那,鬼師呢?”這樣看來,沈秋怡覺得那個鬼師就顯得比較可疑了。
“回夫人,閻羅殿鬼師每五十年一換,如今這位鬼師大人青年才俊,剛來地府五年,就已經小有功績了。冥界一卡通就是他主持設計的,讓地府鬼民的生活方便了不少。”
“……冥界一卡通又是什麼操作?”沈秋怡凌亂了。
目標確定,大概就是這個鬼師了,得想辦法去見見他。閻羅殿鬼師,大概就在閻羅殿。
沈秋怡心不在焉的和竹陰一直往中心走去,走了許久,才漸漸發現鬼市的街道店鋪布局其實很有規律,都是圍繞著正中心的高樓而建。
那是一棟通天塔一般高聳的建築,有種濃濃的哥德式建築風格,但是外形不太規則,外面有許多像魔窟里一樣張牙舞爪的倒刺,簡直像一個黑色的龍捲風,頂端直接與地府的頂端相接。
沈秋怡仰頭看著這鬼斧神工的建築,差點就想跪下去:“天哪,這是什麼?”
“回夫人,是輪迴往生塔。此塔上可至人間,下通十八層地獄,是鬼魂往生還陽的必經之路。也是鬼君權力的象徵。”鬼女竹陰雙手合十,虔誠地仰望往生塔,好像對這塔無比敬畏。
沈秋怡想走近一點看看,要是能進去最好不過。十八層地獄是什麼樣的,她作為一個馬克思唯物史觀的堅定支持者,倒是很想親眼見一見。
沈秋怡和竹陰向著往生塔走去的途中,看見路邊有好多的鬼,圍著一個攤位。
那邊的桌案上排滿了一條條紅色的東西。沈秋怡剛開始還沒看出來是什麼,仔細一看居然都是舌頭。一個吊死鬼模樣的女攤主,甩著長長的舌頭,一邊跟顧客講價,一邊用指甲紅紅的手指戳了幾下後掂起一條舌頭,給顧客展示成色。
那鬼顧客看得滿意,一手接過去,一手拿下了自己的舊舌頭,把新的安上,左右甩了甩,舔了舔,感覺非常合適,於是把舊的舌頭扔在了桌案上,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這個你回收吧。”
“100冥幣,歡迎下次惠顧。”吊死鬼攤主熱情地說。
沈秋怡已經看懵了。攤主注意到了她,於是把嘴咧的誇張得大,笑吟吟地問:“要買條舌頭嗎?都是新鮮的……”
“不,不用!”沈秋怡落荒而逃。
一條長街已經走了大半 沈秋怡受到了一次又一次強烈的視覺衝擊,還是沒有看見任何能算的上禮物的東西。
“哎,竹陰,你們鬼王殿下喜歡什麼?”沈秋怡問。
“喜歡……夫人?”竹陰小心翼翼地回答。
“……”要不要這麼見風使舵啊。
沈秋怡搖了搖頭,算了,估計竹陰也說不清楚,她還是自己挑一個吧。
快要走到往生塔腳下的時候,沈秋怡發現了一家很特別的店。
她進門的時候一不留神撞到了掛在門上的青銅鈴鐺,那個小鈴鐺忽然自己叮叮噹噹地動了起來,裡面傳來一個尖細稚嫩的聲音:“死老頭!別碰我!”
一個獠牙尖尖的老鬼正躺在一把破舊的老藤躺椅上,臉上戴著一個類似眼鏡的琉璃片,聽見這叫聲,不耐煩地說了句:“吵什麼吵!”
老鬼屁股下坐的藤椅也慢慢悠悠地用厚重的聲音說:“他沒碰你,他現在坐在我身上……”
老鬼在藤椅扶手上拍了一把,它就不敢說話了。等到那老鬼終於看到愣在門口的沈秋怡,就好像被什麼聖光閃瞎了眼一樣,忽然兩眼放光,忙不迭地站了起來。
“哎呀,不知夫人大駕光臨,失敬,失敬。”
老鬼用詞無奇的客套話,卻說的無比得真摯。“夫人想要些什麼?”
“我先隨便看看。”沈秋怡跟他打著哈哈,在這間幾步就能走到頭的的店鋪里看了一圈。她已經做好了空手而歸的準備,但是當她看見櫃檯上的一樣東西,忽然眼前一亮,說:“這個是?”
那好像是一種容器,外形類似鎖妖塔,頂端還有可以掀起。造型做的極為精緻,材質晶瑩剔透,散發著熒熒藍光,中心卻是暗的,看不清裡面有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吸引著她,沈秋怡伸手把它拿了起來,手感像是玉一樣溫潤。
“這是魂瓶,老物件了。”
“花瓶?”沈秋怡沒聽清。這花瓶還挺別致的,有點意思,姐要了!
竹陰要刷卡的時候,那鬼老闆卻一個勁地說不要錢,怎麼塞他都不肯要,最後實在推辭不了,他才說:“夫人如果執意不願白要,那懇請夫人代我向鬼君殿下求一幅墨寶……”
為什麼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鬼王成親了?沈秋怡嘴角抽了抽。但是這事她不好辦,她和扶鈴又不熟,於是沈秋怡扭頭看了一眼竹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