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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兒，你這樣了解我，我很高興。”容遲笑道，目光落在姜雁回的身上，透著溫柔的光芒。

　　  “林氏投靠太后是為了權勢，那麼風先生你呢?雁回實在好奇你的理由。”姜雁迴轉向站在林見風身後那個一直不言不語的男人，絕塵谷和皇室合作由來已久，絕塵谷是江湖中的勢力，向來不摻和皇家之爭，風白羽留在攝政王府也一直只是替眾人治病，她實在想不出風白羽對付容遲的理由。

　　  “呵。”風白羽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當著眾人的面前扯下了覆眼的白綾，頓時，不少人都齊刷刷的吸了一口涼氣。眾人只知他有眼疾，從來不知道白綾下方的兩個眼眶裡竟是空洞洞的，什麼也沒有，倒像是活生生被人剜去了一雙眼睛。

　　  “知道我為什麼會失去這雙眼睛嗎?”風白羽抬起頭，轉向容遲的方向，“都是因為你，容遲。”

　　  容遲不置可否。

　　  “八年前，先帝遇刺，端王殿下為護駕不慎被刺客毒瞎了一雙眼睛，先帝抱著你連夜趕到絕塵谷求醫，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師父的弟子，你們說話的時候我就站在門外。師父說，你的毒無藥可救，若是復明，唯有換眼一法。先帝當即便說，‘朕瞧著你的大弟子眼睛甚是明亮，就拿他的眼睛’。那個時候我害怕極了，連夜逃出了絕塵谷，在路上不小心跌入了師父布下的防止外敵入侵的毒障中，待我醒來時，師父對我說，我的一雙眼睛染了毒，為保我性命，已剜去一雙眼。”這段往事早已蒙塵，忽然提起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來來回回切割著風白羽的心。他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中透著幾分悲涼，“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我才接受自己已經瞎了的事實，後來，我隨師父去了一趟盛京城，才知道端王殿下的一雙眼睛早已恢復，比之前還要明亮。”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的那雙眼睛不是本王拿的。”容遲皺眉打斷了他的笑聲，“或許先生還不知道，自小本王便不受先帝寵愛，那次遇刺是本王安排的，本王眼睛的毒也是自己撒的，哦，對了，毒還是你師父提供的。什麼沒有解藥，不過都是誆人的，你的那雙眼睛到底去了哪裡，本王也不知曉，你找錯了人。”

　　  “你胡說!”風白羽高聲叫道，渾身顫抖起來，“不可能!你在騙我!”

　　  “當年那味毒的方子還鎖在本王的柜子里，信不信隨你。”容遲聳了聳肩膀，“風白羽，本王不欠你。”

　　  “不可能，不可能……”風白羽滿臉激動之色，“這世上不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先帝想拿我的一雙眼睛，我就在毒障中失了自己的眼睛。”

　　  “本王記得，你有一個師弟死在了四年前，他曾是你最大的競爭者。你失了雙眼後，就失去了谷主的寵愛，誰是最大的得利者，你應該比我清楚。”

　　  風白羽自然清楚，他那個師弟爭強好勝，處處與他針鋒相對，他失去雙眼後，師父曾不止一次透露要將谷主之位傳給他。若是他真的得了谷主之位，哪裡還有他的活路，從那時起，他拼命修習，拼命製藥。在師弟的一次暗算中，將計就計，除掉了這個心腹大患。  

　　  他那個師弟心狠手辣不遜於他，從他進絕塵谷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是自己最大的對手。

　　  難道是他?!

　　  “不可能!”風白羽嘴裡還在叫著不可能，臉上卻已經出現了動搖的表情。

　　  “怎麼會是他……”風白羽臉色蒼白，身形搖搖欲墜的往後退著，“是他，原來是他。”

　　  姜雁回望著風白羽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嘆了口氣。失去一雙眼，是風白羽這一生也解不開的結，從前他還能憑藉的報仇的心念活著，如今得知了真相，不知道要如何自處。若要報仇，仇人早已作古，這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

　　  她朝著容遲望去，想起他說的曾失明的這段往事，腦海中隱隱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卻抓不住。

　　  風白羽走了以後，就只剩下林見風和容遲兩方人馬，他們都想得到她手中的這道密詔。

　　  姜雁回淡淡的笑了起來，打開了火摺子，一縷明黃色的火焰在她的指尖綻放。

　　  “容遲，林見風，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火光搖搖晃晃，映著她秀美的臉龐，她抬手將火摺子扔進了身後的荒草叢中，瞬時，“噗”的一聲被澆了烈酒的荒草騰起沖天的火焰，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容遲和林見風都在看她，眼底一片濃色，映著她身後的火光，什麼也看不到。

　　  “如果密詔和我只能選一樣，你們選擇什麼?”她舉起手中的絹帛，往後退了一步。

　　  “不要!”容遲和林見風眼底騰起慌亂的神色，只是他們的那句“不要”到底指她，還是指密詔，姜雁回分不清，她也不想去分辯。這道密詔牽扯著皇家最大的密辛，一旦公布，整個大燕國的天就要變了。

　　  姜雁回站在一根房梁下，那根房梁卷上了火焰，“咔吱”一聲往下墜了一墜。

　　  容遲目眥欲裂，伸出手：“雁兒，乖，過來，來我這裡。”

　　  林見風道：“雁回，快回來，危險。”

　　  “該你們做出選擇了。”姜雁回抬起頭來看著那根房梁，臉上露出一絲清亮的笑意，在房梁墜下來的瞬間，她用力將手中的密詔扔進了火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