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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可這麼挑食。”容遲的筷子伸過來,將肉夾到了自己的碗裡,又用湯勺給她舀了一勺鮮嫩的豆腐放入她碗裡。
姜雁回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忽略掉容遲的筷子在自己的碗裡走了兩遭的事實,低頭,吃飯。
她雖然不與人同食,但都是大小姐的毛病,慣出來的,沒有容遲嚴重,會為了此事要人的命。如今她已落入容遲的手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以前那些大小姐的做派,恐怕得通通改了。
姜雁回滿懷心事的吃飯,猛地發現,容遲碗裡的肉已經沒了蹤影。她抬起頭來,四處張望,也沒找到那塊肉的下落。
難不成……容遲吃了?
可她記得,那塊紅燒肉被她用筷子撥來撥去,撥得快變形了。
姜雁回忽然覺得脖子有些涼,縮了縮,怕容遲回過神來,暴起殺人。
若是為了一塊肉,死在了容遲的刀下,那可真是史上最冤。
好在吃完了飯,容遲也沒想起,那塊肉是沾過她筷子的。
一頓飯吃得不快不慢,總算在姜雁回的戰戰兢兢中結束了。用完膳後,初初進來收拾餐具。姜雁回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盯著容遲。老大夫再次提著藥箱進屋,彎身在給容遲換藥。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老大夫不知道聽了什麼傳言,口中一直在小聲的咕噥著,“如此不知輕重、不知節制。”
姜雁回面色微紅,正要解釋,容遲握拳抵住唇,輕咳了一聲,說道:“下次注意。”
姜雁回瞪大了雙眼。
第27章 籠中金雀
老大夫換好了藥,給容遲重新包紮了一遍,再次囑咐了幾句,提著藥箱走了。
“你為什麼要胡說?”姜雁回憤憤的盯著床上的容遲,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難不成要叫所有人都知道美人在榻,本王卻什麼都沒做麼?”容遲抬手解下了外袍,朝她走了過來,“雁兒,你的那些小心思,本王都清楚。本王可以容許你胡鬧,但你要知道一點,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守身如玉,若是為本王,本王自然是高興的,若是為了別人,本王可是會嫉恨的。”
姜雁回一張秀美的臉龐頓時漲得緋紅。
容遲真是愛極了她這副模樣,像是雨後的桃花,艷色逼人,令他忍不住想將那花枝折下來,做唯一的賞花人。
他步步逼近,將她逼得站到了門邊。
壓迫感撲面而來,姜雁迴轉身,慌亂的去撥門栓。
一雙手從她的身後伸過來,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將她圈在了懷中,耳邊是容遲低沉暗啞的聲音:“你就這樣跑出去,豈不是向所有人宣告本王不行麼。”
姜雁回的身體微不可察的輕輕顫抖著。
“留下,本王承諾,今晚不動你。”容遲貼在她耳邊輕聲而曖昧地說道。
姜雁回僵硬的睡在了床榻的里側,容遲在她身邊躺下,彈出一道指風,桌上的蠟燭應聲而滅。屋子裡一下子陷入無邊黑暗,忽然,一床薄被壓下來,蓋在了姜雁回的身上。
姜雁回捏住了被角,躊躇半晌,終是擔憂壓過了害怕,低聲喚道:“容遲。”
“嗯。”黑夜中響起他慵懶的應答。
“你既然能將我從天牢裡帶出來,那我爹他……”
“此案已交由本王審理,若你父親無辜,本王自會放了他。”
姜雁回唇張了張,卻沒再出聲。困意漸漸湧上來,她合上了雙眼,不多時困意席捲而來,將她迅速淹沒。
姜雁回睡了,容遲卻還清醒著,他轉過頭來,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星光,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嘴角不由得輕輕揚了一下。
到了第二日中午,姜雁回還在想,昨晚身邊睡著一條狼,她是怎麼閉上眼就睡著的。興許是因為太累了,困意壓制過了驚懼;又興許,是因為容遲承諾不動她,她才如此安心。
可是,她有什麼道理去信他。他可是容遲,最擅長玩弄人心的大尾巴狼。
初夏的天氣,早上還很涼爽宜人,中午卻有些悶熱了。姜雁回拿著一把團扇,坐在樹蔭下的鞦韆里,輕輕扇著風。
一早起來容遲就不見了蹤影,問初初,才知道他回了攝政王府。容遲不在,姜雁回自然鬆了口氣,她問初初,容遲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初初腦補了什麼,臉色緋紅,替容遲辯駁了幾句,說他是政務繁忙,才不能每日都在這裡陪她的。
姜雁回巴不得他政務繁忙,最好忙個十天半個月,徹底將她忘在這裡。
她坐在鞦韆上,抬眼望著高牆。這裡雖然是一處別院,砌的牆可一點也不比王府的低,院子的任何一個地方她都可以去閒逛,唯獨接近大門的時候,就會有侍衛從天而降,將她攔住。
姜雁回心知,縱有錦繡裝裹這金籠,卻也改變不了她成了容遲籠中鳥的事實。從今往後,雖有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卻不得半點自由。
眼前一隻麻雀落下又跳起,在她扔了一個石子過去後,又撲著翅膀飛遠了,看得她眼中多了幾分艷羨之色。
姜雁回輕聲的嘆了口氣,忽見不遠處濃煙滾滾,明黃色火焰沖天,不多時,慌亂的腳步聲交織成一片,並且伴隨著驚叫聲:“走水了!快來人!有刺客,快,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