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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之前留下的陰影,每逢打雷的時候,她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月老廟之行的那道雷,雖然已經確定不會再回到貓的身體裡,卻不免受到驚嚇,心緒不寧。
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姜雁回起身,走到門前,打開屋門,卻見屋外風雨大作,姜鴻遠站在長廊下,一身華服氤氳了無數水汽,下擺濕了一片“咔嚓”一道白光閃過,眼前登時亮如白晝,將姜鴻遠憂愁的面容映照得一清二楚:“雁回。”
“爹。”姜雁回微微訝然,側身,將他迎進屋裡,“這麼晚了,爹來找女兒有什麼事?”
“有些事想找雁回談談。”
“爹,您說吧。”姜雁回走到桌邊,為姜鴻遠斟了一杯熱茶,雙手奉上。
姜鴻遠看著面前這張肖似她母親的臉,他歷經兩個王朝的動盪,一生情愛坎坷,直到四十多歲才遇上雁回的母親,老來才得了這麼一女,自然明珠一般寵著愛著,生怕她受一丁點兒委屈。可惜雁回的母親福薄,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丟下他們父女兩個,夫人早逝後,這個女兒更是成為了他唯一的寄託。
姜鴻遠看著姜雁回嬌美的容顏,姜雁回的長相隨母親,性子又柔婉,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也沒跟人紅過臉,只怕有朝一日,他若不在了,被人欺負了去,不由得低低嘆息一聲:“轉眼雁回已經十八了,是為父無能,沒能替你尋一門好親事。”
“說什麼呢,雁回還多想陪爹幾年。”姜雁回低聲道。
第23章 相府驚變
姜鴻遠不由得微微一笑:“可爹總不能一直留著雁回……雁回心中可有中意的人?”
姜雁回一時間心思百轉,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搖了搖頭:“沒、沒有。”
“雁回覺得攝政王如何?”
姜雁回驚訝:“爹!”
“有些事,是該時候告訴你了。”姜鴻遠神色凝重,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猶豫著開口。
“爹,可是相府出了什麼事?”姜雁回見他這副模樣,一顆心猛地收緊,“如果,如果犧牲雁回的幸福,可以幫助相府的話,雁回也不是……也不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一時間,心緒紛亂。嘴裡說著願意,腦袋卻在不停的搖著。
一想起容遲那張冷酷無情的臉,她的心更亂了。
姜鴻遠見姜雁回這副模樣,心下瞭然,將先前的話咽下了:“相府沒事,雁回勿要多想。就算相府出事了,只要雁回不願意,那攝政王還能上門搶人不成。為父只是假設了一番,雁回這般反應,那容遲果真不是值得託付之人。”
“容遲他喜怒無常,冷血薄情,他這樣的人,自然不是雁回的良人,雁回便是終生不嫁,也不會嫁給他。”姜雁回想起在攝政王府當貓的日子,容遲對她搓圓揉扁,呼來喝去,一時間心頭委屈至極。
“為父知道了。”姜鴻遠平時本就拿雁回當眼珠子護著,見不得她受一絲委屈,此刻見她提起容遲便是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便以為容遲對她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下定了決心,就算和容遲撕破臉,也絕不能將雁回交到他手上。
姜鴻遠隔著窗戶,望著檐下的雨簾,道:“你外祖母差人送了信過來,她有些想你了,待雨一停,你帶著阿蘭回廣陵看看她吧。”
姜雁回信以為真,點頭應了。
這雨一下便下到了大半夜,到了後半夜,淅淅瀝瀝的雨聲總算才消停了一些。
姜雁回睡得正迷迷糊糊之時,一雙手將她推了推,急切的喚道:“小姐!小姐!快醒醒。”
姜雁回睜眼,昏黃的燭光映著玲瓏的眉眼。她揉著雙眼,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色,埋怨道:“天還沒亮透呢,好玲瓏,我再睡一會兒。”
“是相爺讓奴婢過來喊小姐起床的,哎呀,我的小姐,你怎麼又躺下了,先梳洗,等會兒到了車上再睡也不遲。”玲瓏將她從被窩裡扯了出來。
姜雁回本就睡得晚,又加上心裡裝了事,一夜的雨聲又不消停,迷迷糊糊總是睡得不安生,好不容易沉沉睡過頭去,又被玲瓏強行從被窩裡扯了出來。
她連打好幾個哈欠,坐在梳妝檯前,閉著眼睛任玲瓏忙活。
待玲瓏幫姜雁回梳洗好,天色透出微微亮,除了相府通宵亮著的燈,盛京城內家家戶戶還沉浸在夢鄉里。
姜雁回揉著惺忪的睡眼,被玲瓏攙扶著走出了屋子。一輛四面垂著青綢的馬車已在院內等候,阿蘭站在馬車邊,正在和姜鴻遠說話。
阿蘭身量極高,和姜鴻遠站在一起,居然還比他高出個半截。
因為下了一夜的雨,院內一片殘紅,下人還沒來得及打掃。姜雁回踏著滿地的枯葉殘紅,朝著他們走去,剛要說話,眼角餘光卻瞥見一名小廝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跪在姜鴻遠面前,驚懼的喊道:“相爺,宮、宮裡來人了!”
姜鴻遠面色一變,疾聲對阿蘭道:“快,帶著小姐一起走。”
阿蘭走到姜雁回面前,抓起她的手就往院外沖。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一支銀甲士兵如飛蝗一般的湧入了相府,不一會兒便將整座相府包圍得水泄不通。走在前面的是個太監,此人姜雁回見過,是傅蘭君身邊最得寵的大太監德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