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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貓是太后所賜,又關係到西宛的太子,自然不能輕易丟了,王爺留著它,還要做大事呢。”楊爍推開門,對著身後人道:“好了,你去巡夜吧,這裡交給我就行。”
“好,那我走了。”那人說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楊爍從屋外走了進來,與桌上的姜雁回大眼瞪小眼。他呆了一瞬,眼底漫起欣喜之色,走過來,低聲道:“你醒啦,太好了,總算是沒事了。”說著,又自嘲的笑了起來,“我同你說這個做什麼,你又聽不懂。”
他伸出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腦袋:“明明是一隻識毒的貓兒,卻自己中了蠱毒。還好有先生,暫時保住了性命,先生是宅心仁厚之人,對待萬物都一視同仁,他醫術高明,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
姜雁回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楊爍見姜雁回似乎在認真聆聽他的話,高興極了,他抱起姜雁回,將她放入木籠子裡,低聲道:“我帶你去見王爺。”
姜雁回的臉色瞬時慫拉了下來。劫後重生,她可一點兒都不想看到那個男人,所以她抗議的“喵”了幾聲。
楊爍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帶著她往容遲的寢房方向走去。
此刻正是深夜,天色一片黑沉沉的,長廊下的燈籠散發出幽暗的光芒。長空中,一輪彎彎幽月如同美人的眉,皎潔的光芒從天際灑落下來,鋪滿了整座王府。
楊爍叩響了容遲的屋門,得到容遲的許可後,推門而入。
屋內點了數盞燈,將整間屋子照得亮如白晝。姜雁回抬起眼睛,朝著屋內望去,只見五色珠簾垂下,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晶瑩的光芒。流光浮動中,一張雕花大床呈現在眼前,紗幔半垂,隱約掩著一道人影。容遲穿著白色的褻衣,烏黑長髮一瀉如瀑,一隻腳搭在床沿上,慵懶的靠在床頭,手裡捧著一本書。
楊爍走進來的瞬間,容遲將手中的書放下,抬起了那雙幽深的黑眸。
昏黃色的燈光映著他的臉,勾勒出他完美的臉型,他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羽在眼周映下一道淺色的陰影。
楊爍見怪不怪,姜雁回卻有些訝然,她沒想到容遲也有這樣一副溫和的面孔,平日裡的他宛若一把出鞘的劍,高高在上,不可逼視。
“王爺,貓醒了。”楊爍提起籠子,走近了幾步。姜雁回瞪著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朝著容遲望去。
容遲深邃的目光與她對視上,但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淡淡道:“放下它,從今日起,這隻貓與本王寸步不離。”
楊爍驚訝:“可是這隻貓是夏侯子安用來謀害王爺……”
容遲冷笑了一聲,眼底浮動著幽魅的光芒:“他為本王準備了這樣的一份大禮,本王自然要好好回禮一番,也不枉費了他這番苦心。”
“屬下明白了。”楊爍將籠子放在了桌子上,“夜已深,屬下告退,王爺早些休息。”
楊爍走後,容遲看向姜雁回,用聽不出來的情緒的聲音嘆道:“你可真是命大。”
姜雁回縮了縮腦袋,將自己團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球。
屋內忽然陷入一片黑暗,姜雁回抬頭,卻見容遲放下了帘子,躺下了。
竟是忘了放她出來。
“喵~”姜雁回委屈的喚了一聲。
聲音卻不大,喚了一聲,便不敢再發聲。
容遲這種隨時隨地將匕首藏在袖子裡的怪物,睡覺時指不定在枕頭下藏著把刀,若惹得他不高興,恐被他一刀斃命。
一夜悄然逝去。
姜雁回醒來時,容遲已經不在了。她伸出爪子,試著撥動著鐵扣,真的叫她撥開了。她高興地跳下桌子,往屋外走去。
容遲在院中舞劍。
都說攝政王武藝高強,曾在戰場上一人橫掃千軍,來了王府這麼久,她還從未見他出過手。
她站在長廊下的柱子旁,看著容遲手持長劍,舞出一套凌厲的劍法。
和林見風不一樣,林見風的劍法輕靈瀟灑,更重身法和劍意,明明是殺人的劍,卻透著一股子溫柔。容遲的劍很快,幾乎看不到他是怎麼出手的,劍光映在她的眼底,只覺得鋪天蓋地而來的是冰冷的殺意,這殺意織成一張羅網,令人無處可逃。
楊爍靜靜等在一旁,容遲練劍的時候,誰也不敢接近,待容遲練完這一套劍法,將長劍收入劍鞘之中,楊爍才走上前,抱拳道:“王爺,依照您的吩咐,您和貓同吃同食的消息已經傳出了王府,想必過不久,就會傳到夏侯子安的耳中。”
容遲頷首,看見楊爍站在他跟前,面色猶豫。
“說。”容遲冷聲道。
“宮裡傳來最新消息,昨天下午林見風入宮見了太后,請求取消和永安公主的婚約,並且當著太后的面自裁謝罪。”
姜雁回聞言,如遭五雷轟頂,霎時間,像是有一隻手猛地握住了她的心臟,痛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容遲向來波瀾不驚的面孔也浮起一絲訝異之色:“……自裁了?”
“傷得很嚴重,但好在及時傳了御醫,保住了一命。”楊爍忍不住看了容遲一眼。容遲行事向來高深莫測,作為跟隨他多年的近身侍衛,也實在弄不明白容遲提議太后給林見風和永安公主賜婚的目的。從容遲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並不想看到林見風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