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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雁回猛地站起,見初初慌亂的奔過來,拽起她的手就跑:“姑娘,快隨我走。”
初初跑了兩步,便瞪大了雙眼,緩緩倒在了地上。
“林、林見風!”姜雁回驚訝地望著忽然出現的俊秀青年。
林見風收回手,面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雁回,隨我來。”
姜雁回心跳如雷,跟在他身後,不住的回望倒在地上的初初:“你將初初怎樣了?”
林見風嘴角撇了撇,溫聲道:“她沒事,只是昏了過去。”
“是你放的火?刺客就是你?”姜雁回跟在他身後,連聲問道。
林見風頓住腳步,回過身來望著她,在她尚不及反應時,一手攬住她的腰身,一手捂住她的嘴,縱身一躍,抱著她從牆頭掠了過去。
翻過高牆,一路往深林中狂奔而去,直到再見不到一絲人跡,他才鬆手放開了她。
姜雁回得了自由,後退一步,用一種極為警惕的目光瞪著他:“林見風,你到底要做什麼?”
莽莽深林,草木蒼翠,唯獨他一身白衣,猶如一捧晶瑩冰冷的雪,白得有些扎眼。
林見風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頓了一頓,他若無其事的將手背在了身後:“雁回,你別怕,我不會害你。相府的事我都聽說了,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
姜雁回仰起頭來,深吸一口氣,道:“我以為,你我之間的話,在渡仙橋已經說盡了。”
林見風的臉色白了一下。
姜雁回看著這個樣子的他,又有些不忍,畢竟這個人,是她傾心過的男人。哪怕是一場錯付的相思,也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時光,這麼多年來,她就只喜歡過這麼一個人。
“你想說什麼?”姜雁回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你在容遲那裡過得好嗎?他有沒有欺負你?”林見風默了默,啟唇問道。
只要她受一點兒委屈,他就帶她走,哪怕她日後記起一切,厭他,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我很好。”姜雁回神色堅定,“他待我很好,待我好得不得了。”
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和他,終究是錯過了。容遲權勢滔天,心狠手辣,又何必讓林見風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姜雁回胸口堵了一口氣,幾乎無法呼吸,她定定的望著眼前這個青年,強行將眼角的淚意逼回去。
“那就好。”林見風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他輕嘆一口氣,垂下了眼瞼,掩去了眼底的失落之色,低聲喃喃,“這次相府的事有容遲插手,想來也不會讓你受什麼委屈,只是太后必然不會這樣善罷甘休,你要小心應對。”
“你說這次相府被封是太后的意思?”姜雁回皺了皺眉。她起初以為是容遲,可容遲說不是他,奇怪的是,她居然信了。她以為只是個巧合,聽林見風的意思,竟是太后故意為之,可是太后有什麼道理對相府動手,畢竟,姜家是支持小皇帝的。
林見風自然讀懂了她眼中的疑問,他抬眼遠遠望了一眼蒼翠的木林,風聲颯颯而過。
“如今的攝政王位高權重,隻手遮天,明明可兵不血刃便可拿下皇位,卻偏偏甘居人下,輔佐小皇帝,你可知為何?”
姜雁回搖頭。
說容遲沒有野心,偏偏大權獨攬,說他有野心,卻甘居攝政王的位置。他到底在想什麼,誰也不清楚。若他真的想當皇帝,擋在他面前的不過一個傅家、一個林家和一個姜家。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聽我父親偶爾提起。”林見風聲音越壓越低,幾不可聞,“先帝雖封他做攝政王,卻對他極為不信任,駕崩前曾留下一道密詔,先後召見了三人,將密詔交予其中一人。這道密詔就是懸在容遲頸上的一把刀,只要密詔一天不到手,這皇位他一天坐不安穩。”
先帝不信容遲,姜雁回是知曉的,密詔的事,她倒是不曾聽聞。她驚訝問道:“先帝都召見了誰?”
“我父親林綏、你父親姜相,以及永安公主。”
林綏將軍和姜相,姜雁回倒不意外,他們兩人忠肝義膽,一向主張效忠正統的真龍天子,永安公主卻是令她極為驚訝。眾所皆知,永安公主性格懦弱,保不保得住詔書另說,這密詔若真在她手裡,無疑是一道催命符。
“密詔在誰手裡?”
林見風搖頭:“這大概也是太后和攝政王最想知道的事。”
姜雁回腦海中靈光一現,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太后懷疑密詔在我爹爹手中!她想拿到密詔,對付容遲。”
傅蘭君這個人從來不像表面那樣簡單,她和容遲是一樣的,渴望著權力。如果密詔是懸在容遲頭上的一把刀,那麼,容遲就是懸在傅蘭君頭上的一把刀。
林見風頷首:“既然是密詔,必然是要觸發什麼條件,才會公諸於天下,比如,攝政王起兵造反。太后,顯然已等不及了。”
可密詔真的在姜相手裡嗎?相府出了這樣大的事,若容遲不保相府,那這道密詔可真是相府唯一的救命稻草。姜雁回一時間心緒雜亂,容遲接近她,也是為了密詔嗎?林見風告訴她這些,是為了提醒她,要小心容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