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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雁回連問了好幾個夥計,都是搖頭說不知道。她有些泄氣,難道她找錯了地方?
“你在找白家莊?”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姜雁迴轉頭,卻瞧見一名頭髮花白的老朽立於她身後。姜雁回欣喜道:“老爺子可是知道這白家莊?”
“不在了,白家莊早就不在了。”老朽擺手道。
“白家莊的人沒了,可宅子總還在,老爺子可知道怎麼走?”
“出了這鎮子,往東行五十里,就是白家莊。不過那裡都沒人了,姑娘去那裡做什麼?”
姜雁回沒有回答,她低聲道謝,回了自己的屋子。天色微微亮的時候,她推開了屋門,往樓下走去。
客棧的跑堂站在門口等待今日的第一莊生意,姜雁回摸了一錠碎銀子給他,溫聲道:“若是昨日和我一起來的那年輕人醒來,你告訴他,我已經離開了,不必找我。”
交待完這句話後,她去鎮上租了一輛馬車,買了十罈子烈酒,駕車出了鎮。
往東五十里,就是白家莊。白家莊早已沒人,已經成了荒廢的宅子。屋前屋後都結著羅網,蒙著厚厚的一層灰,大門前,牌匾只剩下了半塊。姜雁回將十罈子烈酒都搬進了主院裡,盡數潑在了地面上。
從門口往前走,十五步就是密詔所在。姜雁回記起姜相所言,依著他的話,走了十五步,停了下來。她半蹲下來,拿著隨身帶來的小鏟子,將腳下的一塊磚撬開。磚下都是土,扒開這些土後,露出一個黑色的東西。待將那些土都鏟乾淨了,東西的全貌都露了出來。
是一隻鐵皮盒子。
她將盒子拿了出來,盒子上有一把銅鎖。她用鏟子狠狠砸向銅鎖,砸了十來下,鎖開了。盒內放著一隻雕花的玉匣子,匣子裡呈著一卷明黃色的絹帛。
這就是容遲和傅蘭君爭來爭去的先帝密詔。
姜雁回取出密詔,顫抖著手打開,目不斜視,細細瀏覽了一遍,越看,面色越是蒼白。她猛地將密詔合了起來,抓住手中,握得緊緊的。
想到密詔中的內容,姜雁回心驚不已,渾身俱是寒意。
“把密詔給我。”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便有一人拄著青竹杖出現在姜雁回的視線中。
看見風白羽,姜雁回一點兒也不驚訝。她知道,風白羽就是為密詔而來的,他肯定在她身上動了手腳,才會這麼快就追上來。
她一手握緊了密詔,一手取出一張火摺子。風白羽看不見,卻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白家莊內的建築都是木製,多年不住人,已經長滿荒草,這個時節,荒草俱已枯敗,她又倒了那麼多烈酒下去,一張火摺子扔下去,勢必烈焰沖天。
他皺了皺眉頭,溫聲哄道:“密詔交給太后,也是一樣可以對付容遲的。”
“還想騙我麼?”姜雁回忽然發出一聲冷笑,仰起頭來,“林見風,你出來。”
風白羽面露震驚之色。
過了一會兒,一道身影從屋頂飄然落下,立在姜雁回的身前,姜雁回後退一步,謹防他過來搶走密詔。
林見風苦笑:“你是如何發現的?”
姜雁回抿唇不答,高聲道:“容遲,你也出來!”
一群人刷刷從莊外走了進來,為首一人身著華麗的紫袍,面沉如水,正是攝政王容遲。
“雁兒,你讓我感到很是意外。”容遲道。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姜雁回面容慘澹的笑了一笑,她說:“你也讓我感到很意外,容遲。”
“我沒有騙你。”容遲低聲道。
“是,你沒有騙我,你只是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罷了。”她咬牙道。
“密詔是一把殺人的刀,雁兒,你握不住這把刀,它會割傷你的手,把它交給我。”容遲朝她伸出手,誘哄著說道。
姜雁回搖頭,她將目光轉向了林見風:“林公子,你呢?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對不起。”林見風垂下了眼瞼,不敢看她。
第47章 我們回家
“很好奇為什麼我沒有上你們的當吧。”姜雁回輕輕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不過是一個拙劣的騙局罷了。”
從被埋的木雕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冬暖閣時起,她就在懷疑了。攝政王府守衛森嚴,高手如雲,賊人能不動聲色的潛入冬暖閣,還將木雕放進去,只有一個解釋,王府里出了內奸。這樣淺顯的道理,容遲這樣聰明的人如何想不到。
林氏早已投靠太后,但密詔遲遲沒有下落,由此可推斷,密詔在姜相的身上,作為姜相的獨女姜雁回是唯一的突破口,但容遲對姜雁回的保護密不透風,令人無從下手,無故出現在冬暖閣的木雕就成了二人離心的一個契機。
若是換作他人,這個局不算精妙,但也命中要害,畢竟,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經不得考驗的一樣東西。只可惜,他們算錯了一點——姜雁回比所有人都了解容遲。
“殺無赦的確像是容遲下的命令,只是你們忘了一句,死要見屍。”姜雁回道。
可那些殺手呢?他們在看見林見風墜崖後居然離開了。容遲若要殺一人,必定要見到他的屍體才會作罷。
“還真是個致命的破綻呢。”林見風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懊惱還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