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張岩捧著桓睿還回來的外袍離開,將這外袍送到秦煊的衣帽間衣帽房,衣帽房的侍女想接過他手上的外袍,張岩卻避開她的手,親自找來一個箱籠單獨放好。
還在離開之前對衣帽房的侍女做了個重要物品的手勢,待那侍女表示明白後,他才放心離開。
回家後,桓睿直奔桓語的院子:「姐姐!姐姐!」
桓語放下手中正在繡的帕子應道:「你這是怎麼了?走得這般急,難道被寧王殿下嚇著了?寧王殿下嚴肅起來時,看起來確實挺嚇人,但他是好人,你不用害怕。」
聽到桓語的話,桓睿暗道一聲糟糕,姐姐怎麼對那人這般了解?
「姐姐你是不是跟那寧王……」
桓語點頭:「是啊。」她跟寧王見過,寧王當初還特地派護衛單獨護送自己回家。
若不是他這一善舉,父親恐怕不會下狠手查明那些追殺她的人,那件事之後,繼母便被奪了管家權,在善堂思過一年,這些大弟不是都知道麼?
「完了完了完了……」桓睿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桓語給攤在椅子上的弟弟擦了擦汗:「瞧瞧你,坐也沒個坐相,是不是餓了?我讓小廚房的人熬了暖胃湯,你待會兒先喝一碗,再等等就能吃午飯了。」
桓睿聞言又坐起來,癟著嘴懷著沉痛的心情幹掉兩碗暖胃湯,喝完便被桓語趕到一邊去看書寫字。
看書的間隙,桓睿偷偷看著正在認真繡 帕子的姐姐,心想:我姐姐如此賢惠,上得廳堂入得廚房,今後求娶的帝都公子們定然多不勝數,可怎麼就被那寧王奪走了芳心?
桓睿是真覺得寧王除了那副好皮相,真是哪兒哪兒都配不上自己姐姐,不,應該說這帝都的公子他就沒覺得有誰能配得上。
桓語哪兒能知道弟弟竟在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她此時正在憂心弟弟被祖母寵愛太過,又被繼母使那捧殺的手段,今年已十二歲,卻連《論語》都尚未讀全。
而繼母那裡的二弟,才九歲便開始讀《論語》,總被父親誇獎,而父親對她的弟弟總是訓斥。
桓語心裡著急,卻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只能慢慢將弟弟掰到正道上來,好在弟弟願意聽她的話。
不過十二歲的男孩兒正是愛玩的年紀,說得多了,也是要不耐煩的,桓語輕輕嘆了聲氣,讓桓睿聽到了,他側頭往桓語的方向看去。
見到姐姐正在繡並蒂蓮,少年又皺起了眉頭,心頭一團愁緒。
皇后陵寢耽誤不得,正值冬日,天寒地凍屍身能保持不臭,一旦如春回暖,即使有冰也極難保持了。
接到秦伯璋旨意後,秦煊挑選好隨行人員,便要帶著弟弟前往後陵,秦裕和秦飛反應過來的時候,秦煊早已在後陵附近的行宮住下,他還聽好心地給兩個哥哥留下了最好的宮殿居住。
秦裕兩人一時無語,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欣慰三弟去得早卻記得給他們留好房子。
最高興的人是秦翰,來到行宮後,無拘無束,他又變成了坪溪村的小柱小朋友。
他每日習武學文後便能在行宮附近玩耍,除身邊需要帶著護衛外,生活幾乎跟在坪溪村時沒什麼區別。
而秦煊本暫時接手後陵修建事宜,待大哥二哥急匆匆趕來後,他便又當了一次識時務的好弟弟,不等他們明爭暗搶,便主動將這些事情交給兩個兄長,自己甩甩手,種地去了。
後陵附近的地按理說都屬於皇家,秦伯璋在下旨讓三個兒子一同監督後陵建造時,一高興,就把這附近的地賞給秦煊了。
這會兒秦煊就一本正經地給秦伯璋寫去一封奏摺,說明情況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跟一些府兵在行宮附近開墾土地準備種地。
秦伯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三兒子會在行宮附近種地,他當然是不允許,如今他貴為皇帝,他的兒子是皇子,怎可再下地做這些粗活?
可秦伯璋回復的奏摺到行宮時,秦煊第一茬莊稼早就種好,種的是可以肥地的大豆,想讓他全部拔掉當然不可能。
就這樣,帝都就傳出寧王跟皇上因為種地的事情吵起來的傳聞,兩人用奏摺你來我往地吵架,也不嫌累,秦煊猜秦伯璋絕對不會丟下帝都那一團事情自己跑到行宮來。
只要皇帝不親自來,其他人便拿秦煊沒辦法。
秦伯璋不是沒派人去行宮,但派去的第一波人回宮時無一不是鼻青臉腫,秦伯璋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答曰:「寧王殿下打的……」
秦伯璋驚怒,這老三連他派去的人都敢打,簡直無法無天,他便又派人去訓斥秦煊,順便讓去的人強行把秦煊種的莊稼全拔了。
結果回來的人依舊是鼻青臉腫。
再派,回來依舊鼻青臉腫。
再後來被派去的人一看,皇帝每次都只派人去訓斥寧王、拔寧王的莊稼,卻不見他對寧王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父子倆還繼續用奏摺吵架,仿佛在鬧著玩兒。
這些人也學精了,被派去後也不再跟秦煊硬來,畢竟人家倆人是父子,這點事情,吵吵就也就只是吵吵,肯定不會動真格。
皇上派他們來行宮,他們就來,來了就好聲好氣地勸,寧王不聽勸,他們就回去跟皇帝說,大不了下次再來一次。
這麼一弄,這被派去的人也不用挨揍了,去了行宮,要遇上小純王殿下心情好,沒準還能賞他們一頓午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