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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黑暗之時,寧清源覺得自己真心有點小小的失策,他倒是沒有想到一向高冷的小師弟會做出這種偷襲的事情。
已經失去知覺的寧清源自然不會知道,在他昏迷之後,某個面色冰冷的人淡淡的回覆了一個恩。
時明時滅的火光是寧清源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個東西。
小小的燭台安靜的放在桌旁,映得一室明亮。
最先恢復知覺的是手指,寧清源微微動了動手想要掙扎著起身,卻是很快放棄了這種打算。
疼,徹骨的疼痛席捲而來,讓許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感覺的寧清源有些難受卻也有些興奮。
“唔。”
雖然寧清源很快便停下了動作,但之前的小幅度動作卻已足以驚醒趴在他身側酣睡的少年。
蘇少言抬起了頭,看向了寧清源的方向,臉上有一瞬茫然,但很快便回歸到了那幅冷冰冰的樣子,顯然是完全清醒了過來。
“醒了?”
蘇少言的聲音有些冷,更是完全沒了平日裡的那份敬意,連那句稱呼也乾脆利落的省略掉了。
“恩,醒了。”寧清源對著他笑了笑,絲毫不介意看到這般坦率的小師弟。
嘗試著運行體內真氣內視了一會兒之後,他自然也發覺了自己身體內部的破壞的嚴重,至少這兩個月,如果動武的話,他可能就會成為一輩子的廢人了。
寧清源眸色暗了暗,雖然這個結果比他預想之中的還要好上一些,但他卻仍是有些擔心。
看著寧清源臉上的笑容,蘇少言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是抿了抿唇,沒有言語。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僵化,寧清源剛想再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卻是見到那邊的小師弟已經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坐在一旁開始打坐了起來。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寧清源索性也就放鬆了自己繼續休息。
體內一股清涼的力量順著經脈修復著他重傷的身體,雖然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卻是讓寧清源心中的那些沉鬱和擔憂盡數散去了。
固然寧清源對于丹藥這方面完全不在行,但蘇少言在這方面的天賦卻絕對可以算得上驚人。
即使不會煉丹所需要的書訣,蘇少言卻是能用自己的方式以別人所沒有的成功率煉出品質更好的丹藥來,而且似乎並沒有任何修為限制。
在最開始蘇少言嘗試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相信他,除了寧清源。
最開始的一些小丹藥的試吃也均是寧清源主動提出,是以他很快便感受到了體內那股丹藥之力上面攜帶的些許清涼之意。
煉丹用的是丹火,但蘇少言用的卻是他自身天生體內的一種異火,類似火焰卻又不似火焰,像是真氣卻又無法修煉。
冰冷的藍色火焰,似火非火,加持在劍意上能夠為其劍法平添幾分凌厲,加持在煉丹上更是毫無顧慮的跨修為煉丹。
寧清源對於自家小師弟煉出的丹藥上的獨特附加效果自然不會陌生,原本因為那本書上的劇情而產生的些許顧慮卻是完全消散殆盡,隱隱還生出了幾分愧疚。
不過看情況現在的小師弟心情似乎並不是很好,彌補什麼的話還是改天好了。
寧清源閉了閉眼開始調整內息。
縱使不能夠動用修為,但他還是有一些方法能夠幫助自己恢復的。
第10章
兩人就這麼看似僵持實則溫馨的過了幾天小日子,寧清源雖然沒有辦法動用任何修為卻也能夠下地和普通人一樣生活了,蘇少言面上的冷色也逐漸冷化了下來。
感受到身邊的冷氣驟減,寧清源哪裡還能不明白,之前小師弟的各種舉動不過是氣惱他的傷勢罷了。
不過,即使蘇少言沒有繼續不給寧清源好臉色,兩人之間的話卻也還是如以往那般少的可怕。寧清源不比蕭梓荷,雖然交際方面還算不錯卻也始終做不到在自己面癱的小師弟面前找到話題,最後也只得作罷。
煉丹的人總對各種藥物較為熟悉,也大部分懂得一點醫術,蘇少言自然也不例外。
寧清源原本至少會經脈盡廢,憑藉著那些奇珍異寶這才保住了健康。是以他自己雖然知道他只需要靜養很快便會好,但蘇少言卻不這麼認為了。
蘇少言不知道是哪裡找來了許多書卷倒是的確很打法時間,但是再怎麼說總呆在房間裡也會讓人很煩悶。但是每次寧清源想要出去走走的時候,蘇少言便抱劍站在門口,面色冷淡平靜,身周氣壓卻是低到可怕,最後寧清源也只得作罷。
所以這麼長時間修養之後終於獲准離開這間屋子,寧清源也是有些無奈。
獲准之後寧清源倒也沒有第一時間出去走走,而是嘗試著刻畫了幾個陣法。雖然沒有真氣的支持,但使用靈石還是能夠布置幾個一次性的小陣法的。
等到將手中的靈石用盡,寧清源將幾個布置好的小型陣法封印在靈符之中,這才準備出門透氣。
他居住了近半個月的地方原來是一間位於一片樹林之中的木屋,周圍是茂密的森林,連頭頂上的陽光都被茂密的樹葉擋去了不少,只剩下些許斑斑點點一般的光點落在地上。
地上密密的鋪著一層樹葉,林中更是有鳥雀悅耳的啼聲。
木屋附近有一片空地,似乎是被強行清理出來的一般,與這個森林格格不入。雖然許多粗壯的大樹那寬厚的樹葉也能夠擋去些許光亮,但這處太為空曠,在那中心沒有樹葉的地方也是灑下了一束金光。
蘇少言站在這空地的中心,那道燦爛卻並沒有多麼刺眼的陽光就這樣打在了他的身上,為本有些冷清之感的少年平添了一份暖意。
少年眉目如畫,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眸之中卻似是有一縷暖光,很是愜意。
他一手執劍,另一隻手卻是微微前伸,似乎想要去抓住那一縷陽光。
寧清源印象之中的小師弟是極為刻苦的,不是打坐便是練劍,有時也會煉丹或者學習陣法,卻少有這麼安逸閒適的時候,似乎卸掉了平時冷清的面紗,透出了內心的溫暖。
寧清源眼中一暖卻也有些皺眉,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似乎從小師弟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疑似困惑又疑似緬懷的情緒,滄桑而複雜,就如那經歷了良多人生坎坷的老人,有著對世事最為深刻的眷戀和通透的悟徹卻也帶上了幾分看淡生死的淡泊。
明明人就站在那裡,但寧清源卻偏偏有一種兩個人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的感覺。
這一刻的小師弟,他很陌生。
“大師兄。”
失去修為的寧清源腳步雖然比普通人還是要輕快些許卻也躲不過蘇少言的靈覺,只不過見大師兄並沒有出聲打擾自己,蘇少言索性也任由自己回憶了一輪過往,這才轉身向著來人打了一聲招呼。
對於寧清源,蘇少言的感情極為複雜,是以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還是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和對方相處,也就導致了兩人之間這種不冷不熱的局面。
“劍練得怎麼樣了?”習慣了對方這態度的寧清源倒也不惱,壓下了自己心頭升騰起的那些奇怪的情緒,出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