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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蘇少言看了看被寧清源拋在一邊的寧如月,顯然有些茫然。
寧清源點了點頭,側眼看了看面色並不算太好的寧如月。
在聽到蘇少言的腳步聲的時候寧如月的眼中出現了一瞬的嘲諷,聯繫寧如月在內閣之中資料收集者的身份,他誤會了什麼也十分明晰了。
如果連內閣之中最為精於計算的寧先生都認為蘇少言在他身邊是圖什麼來的,那麼其他人如何想蘇少言就不難想像了,寧清源眉間微不可察的一皺卻很快的隱去了表情。
此時他說什麼都無用,只會讓這些人以為他被小師弟矇騙而失了防備,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即使現在,蘇少言的禮貌客氣和細節方面的一些處理可能完全來自於上個世界的習慣,但放在寧如月等人的眼裡都只會認為這個人心計深沉。
雖然和閣老們的關係實在說得上複雜,但寧清源卻還是真心想要讓他們認可蘇少言的,只不過現在的情況看上來,好像越來越糟糕……
“寧先生。”看到寧如月的存在蘇少言衝著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卻是說完便僵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打破此時的局面了。
寧清源和寧如月之間氣氛十分微妙,縱使是他,在完全不知道兩人之前對話內容的情況下,想要打破僵局也十分困難。
少年冰冷的樣子之下有著一層淡淡的窘迫,或許藏的比平時要深了一些,對面的寧如月只能看出少年冰冰冷冷看上去無欲無求的眼睛,但不曾被蘇少言設防的寧清源卻是可以看清下面的情緒以及一抹焦急。
再看少年白皙而空無一物的手腕,想來那手鍊應該是被收起來了?
難道小師弟以為他送出去的東西會接受退回來麼?寧清源有些好笑,卻是莫名生出一種衝動,下意識便也順從了自己的內心。
寧清源拉過了蘇少燕的手腕,向著寧如月點了點頭,“月先生先忙著,我帶我小師弟出去熟悉熟悉周圍環境。”
話剛說完,寧清源便已拉著蘇少言走出了房間,下意識的便蹭了蹭少年白皙而帶著一股涼意的手,這種沒有隔著袖子的接觸還是第一次,但蘇少言並沒有給出任何排斥的反應,反而挺乖的跟在他身後,倒讓他莫名的心情不錯,身後寧如月那複雜的眼光也完全被他拋在了腦後。
剛剛走到內閣的後院寧清源便感受到了手上力道一松,一旁的蘇少言已是掙開,臉上肅穆哪裡還有之前的柔順。
這時,寧清源也才發現自家小師弟今日並沒有拿上佩劍,另一隻手緊緊的蜷著,裡面似乎捏著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連骨節都隱隱有些發白。
仿佛注意到了寧清源的注意,蘇少言抬起了那隻手,手指微微鬆開露出了手心裡白色的東西。
“它為什麼會在我這裡?為什麼大師兄隨身佩戴的東西會系在我的手上?”少年聲音清冷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
寧清源看著蘇少言微抿的唇和那有些閃爍的眼睛便知道對方心中隱隱有了大致的猜想,但他卻並沒有給出任何回復,只是將對方的手指重新推了回去,握住了對方捏著那手鍊的手。
“這只是送給你的一個小掛飾罷了,在內閣里拿著標誌我身份的東西你的活動也自由一些。”
察覺自己有些失態,寧清源將手收了回來,一句話堵住了蘇少言接下來的話,“我送出去的東西可不會收回,你要不喜歡便直接扔了吧。”
蘇少言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卻是最後妥協了,卻仍沒有將那白色手鍊系在手上,只是收在了身上。
見此寧清源也不說什麼,只是接著在前方引路,帶著蘇少言熟悉環境,而蘇少言也是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兩人大致將內閣逛了一遍便來到了寧家的外院,相比內閣來說,外院的面積要大的多,來來往往的人也要更多更複雜。
寧清源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只有在遇到長輩的時候會客氣的打上一個招呼,至於對方理會與否卻也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了,而身後的蘇少言更是將沉默發揮到了極致,不論周圍的私語聲如何猜測和腹誹他和寧清源的關係,又如何說兩人的壞話,他都只是看著前方寧清源的背影,不緊不慢的跟著對方的腳步,但從那眼中百轉的情緒卻是不難看出,他也並沒有完全無視周圍的人的話。
寧家的人口風很緊,就算是這樣私下的討論卻也很少有什麼真正關於寧家的事情,就連諷刺寧清源的時候提到的那些人都刻意迴避了名字,但縱使如此,蘇少言卻也還是聽出了一個大概。
寧清源剛回頭便看到自家小師弟有些愣神,似乎在發呆,而眼底更是有一抹疑似心疼的情緒,一瞬間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
“二公子。”
寧清源剛想出聲便被一旁的一個聲音打斷,不禁有些啞然。
他和蘇少言兩人一路走來,遇到的人不說幾百也有幾十卻是沒有人向他打過招呼,如果不是知道寧家示者直接引入的人的消息會在整個家族通知,他甚至要以為沒有人知道他的到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但這個人,居然會向他打招呼?
有些驚訝之下,寧清源站住了腳步尋聲望了過去。
不遠處有一個人向著這個方向走來,那人身材如孩童一般看上去十分幼小,也是一身孩童裝扮,一身幾乎及地的白袍籠罩起身,倒有點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金線勾勒的圖騰繪滿整個衣服顯得有些怪異的奇特。
白色面具加上一襲白衣,這樣的裝扮寧清源和蘇少言都並不陌生,但這個人顯然不是之前兩人遇到的示五。
“二公子,求求您開恩。”
來人的話語之中有著濃濃的請求的意味同兩人之前所遇到的示五的高高在上和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聲音雖冷但或許是因為此時帶上了幾分請求的緣故而顯得有些柔和,但聽上去還是讓人莫名的有些發寒。
來人手上提著一盞燈,不如示五那般有著九枚白色的繩結而只有一枚,但那淺金色的流蘇掛飾卻是讓寧清源目中一寒。
“示……?”寧清源開口有些遲疑,他微微側身擋住了來人看向蘇少言的目光。
被稱為示的人顯然也發覺了寧清源對蘇少言的維護卻並沒有在意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畢竟他還是很清楚他本次前來的目標到底是誰。
“二公子,求您開恩。”
一模一樣的話再次重複卻少了先前的急切反而冷靜了下來,卻帶著一股決絕的陰寒,已經不僅是請求,反而更多了一層威脅的意味。
寧清源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卻是沒有看白衣人一眼,反而是對著身後雖然不問卻有些疑惑的小師弟解釋了起來。
“這些白衣白面具的人都是寧家的家臣,按照繩結是其地位,從白色一個繩結到九個,再往上會晉升到淺金流蘇。他們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示,不過按照數字排序依次下去。而這位是這一代示的管理者,也只有他擁有被單字稱呼的資格。”
蘇少言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便又站在了一旁,雖然他不清楚這個人所求的是什麼,但是相信他相信大師兄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