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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小飛則滿心歡喜地將夜明珠取下,迅速塞進懷裡。
剎那間,漆黑一片。
“錢小飛,你這傢伙又在搞什麼鬼!”金寒的聲音透著瞭然的無奈。
“嘿嘿,不好意思,是我心急了點。”錢小飛說著連忙將夜明珠從懷裡掏出。
光明,終於重新出現了。
“我還能跟你搶不成!”金寒啞然失笑,“出了這個密室你願意把它塞哪兒都成,就是你含著它我都不管。”
錢小飛只得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這見到寶貝就往懷裡塞實在已經成了本能動作,一時間想要改掉恐怕還有些難度。
抬眼,錢小飛被金寒手中的東西吸引了注意:“這是什麼?”
“票據,”金寒道,“一張一百年前的託管票據,是個叫大桶鑣局的地方。”
“大桶鑣局?”錢小飛覺得這名字實在有趣得緊,“你的意思是說,一百年前這裡的主人把一件東西托給了大桶鑣局看管?”
金寒點頭:“應該是這樣沒錯。”
“那都這麼長時間了,估計那家鑣局早就關門大吉了。”錢小飛一直相信時常競爭是相當激烈和殘酷的,況且還是這麼個……不響亮的名字。
“無所謂,反正這東西又不占地方,我們帶上也沒什麼損失,出去看看再說唄。”進喊將票據隨意收進了懷中。
忽然,錢小飛表情一緊,道:“你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金寒聞言摒住呼吸側耳傾聽,果然,從一側的牆壁里傳來奇怪的聲音。他慢慢靠近那側牆壁,輕輕用手敲擊。
咚,咚,聲音很鈍。
“恩?”金寒正疑惑,那邊錢小飛又發出了聲音。
“盒子裡有字哎!”只見錢小飛此刻正在書桌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裝票據的檀木盒子。
盒子早已被金寒打開,盒中情況一目了然。
字?金寒皺了皺眉,剛才光注意票據了,並沒看到有什麼字。
“念來聽聽。”
不一會兒,錢小飛的聲音便在密室中響起:“吾崢嶸一生,終至古韻聲名鵲起,無奈樹敵太多,恐後人遭魚池之殃,故吾竭慮三年終成此水窖。靈指牽動,古韻盡歿。富貴有命,生死在天,望先祖佑吾古韻後人於危難之際識此機關,勿忘古語云:置之死地,方可後生。”
寂靜,良久。
是什麼樣的人會為子孫後代想得如此周到卻又如此決絕,冷靜得可怕到絲毫不在乎古韻的存亡?
逝去的人總是留給後來者許多終其一生都無法解開的迷團。二人現在唯一可以確定就是,古韻山莊的這位先輩不簡單。
“看來這位就是孔蕭曾經說過的古韻山莊的創始人了,”金寒終於開口,道,“聽聲音,隔壁便是那個巨大的水窖了,難怪聲音這麼奇怪,恐怕是蓄滿了水吧。”
“真可怕,”錢小飛心有戚戚焉,“怎麼會有人花費三年只為建造一個用來摧毀自己家的水窖?”
“不只如此,”金寒接口,“他甚至沒告訴自己的後人還有這麼個地方。如果不是我們今天發現,這裡恐怕就要永遠被塵土湮沒了。”
“不過還是有些難以想像,那裡面的水真的可以淹掉整個古韻山莊?”錢小飛邊說邊乍舌,置之死地,方可後生,這還真不是一般的瘋狂。
“應該是這樣,”金寒將耳朵貼近牆壁,道,“這裡面的蓄水量絕對超乎我們的想像。”
“該不會像長江瀉洪似的吧……”錢小飛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看樣子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盒子下面好象有個按鈕……”
“什麼?”金寒聞言先是一楞,接著馬上喝道,“不要亂動!那個很可能是機關!”
“機關?”
“對,所謂‘靈指牽動,古韻盡歿’,恐怕就是指這個。”金寒回憶道。
“你的意思是說,按下這個,水閘就會開啟?”錢小飛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金寒嚴肅點頭:“就是這樣。”
“這樣哦……”錢小飛仿佛終於明白,然後開始故作嬌羞狀地埋怨,“你怎麼不早說呢~~人家……已經按了。”
錢小飛話音剛落,只聽一陣巨響牆壁已然緩緩上升,早已隱忍了一百年的水流瘋狂地從還很狹窄的fèng隙中湧出。由於站在牆邊,金寒還沒來得及反應鞋尖就已被浸濕。
“看什麼!還不趕快逃命!”猛地抓起錢小飛,金寒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上樓梯,向出口跑去。
牆壁漸漸開大,傾泄的大量水流很快將密室填滿,且迅速向樓梯漫去。
泄洪的聲音越來越嘈雜,卻仍然沒有掩蓋住某人從樓梯上方傳來的咬牙切齒。
“你絕對是上帝派來整我的——”
十月十五夜,一突如其來的洪水將古韻山莊全數湮滅,莊內之客皆作鳥獸散,莊主古白遠上禦寒避難。至此,江湖四大門派之——古韻,於中原武林絕跡。
卷三 節外生枝
第33章
那一夜,古韻全數湮滅,可謂悲哉,但我們金錢幫的遭遇,恐怕也不見得幸運到哪裡去。
“你、你小子還真是……天賦異稟,呼……堂堂武林大派,就這麼被你給毀了……”
逃命到山莊外的竹林,金寒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也終於有閒暇去感慨。遠處的水流聲還依稀可聞,不過此處地勢頗高,算是安全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錢小飛倒還委屈的很。
金寒聞言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他如果是古白倒寧願錢小飛是故意的,起碼還毀得有些價值!
唉……
這句感嘆中既有對古韻的哀悼,也有對自己的同情。其實,現在的金寒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執著於報仇了,一來是錢小飛的影響——那個雨夜將是他一生的疼;二來還是錢小飛的影響——與這種人在一起哪還有時間想報仇的事?光逃命躲難都來不及了!
錢小飛自然不曉得金寒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他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對自己所闖過的禍總是很快淡忘,然後以飽滿的熱情和充沛的體力投入到下一次闖禍中去。所以此刻的他,早已將古韻拋到腦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接下來的生活。
“古韻沒了,我們怎麼辦?”
金寒聞言沒好氣道:“你把那當飯莊。∥頤潛糾匆膊豢贍茉諛搶鋶砸槐滄櫻話雖這麼說,但他也不確定帶著錢小飛去闖江湖到底會有什麼結果。該不會是整個江湖都毀在這傢伙手裡吧。想到這裡,金寒下意識地瞄了錢小飛一眼,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怕的是,錢小飛對這個主意還挺感興趣:“闖蕩?聽起來也不錯。”
“呵,呵。”金寒只能幹笑。
一陣風吹過,熟悉的沙沙聲又傳來。
“這風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後知後覺的金寒終於感到了一點不對勁。他看看四周,一種不好的預感悄然生起。
“熟悉?”錢小飛一時間沒懂。
得,看來還有更後知後覺的人。
金寒仍皺著眉頭,道:“你不覺得這場景,這聲音,這氣氛,全都很熟悉嗎?就好象……”
“就好象我們之前來過這裡!”錢小飛終於反應過來,馬上接口。
風越來越涼了,吹得人骨頭生疼,但生理上的不適完全抵不過心理上的寒意。
“妙、空、空……”二人異口同聲。
簡單三個字,卻仿若女巫施的魔咒,讓人產生一種說出了就會遭到不幸的感覺。比如……
“正是姑奶奶!”
比如……噩夢成真。555~~
曼妙的身姿恍如從天而降,那輕盈,那俊逸,真是讓看者不無……發寒。
“怎麼,想溜?”妙空空在二人眼前站定,仍是之前的裝扮,卻比之前更有種煞氣。
“誰說我們想溜?”錢小飛哪裡受得了被一小女子看不起,於是連忙出聲反駁,“今天是情況特殊!”
“特殊?”妙空空擺明不信,一挑眉,“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你們就會……”
“我們就會明天才開溜的!”錢小飛理直氣壯的接口,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
倒!這傢伙……金寒現在只有一個衝動,那就是馬上跑到妙空空面前告訴她,自己不認識錢小飛。
妙空空顯然也被這莫名其妙的答案攪亂了思緒,只見她氣急敗壞道:“你戲弄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