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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嫡子秦臻也就是那剛毅少年,十歲時襲承世子爵位。十二歲封郡王,寧王。
白水城及周邊三省□□,聖上下令四大營鎮壓安撫,他和父親帶兵前往白水城周旋半月。獲悉部分難民已湧向都城,火速趕回,幸好難民未擾亂京都秩序。
將軍指指陳小稞:“他是何人?”
“回將軍,他是白水城難民陳小笙,年十四,孤身不見其親屬。”
說真的,她個子嬌小瘦弱,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所以身板看著不像是十四歲的孩子。
陳小笙(以後都這麼叫啦)溫熱不消,只覺喉嚨像火在燎燒,難受得快自焚,聽他們一言一語來往,強撐半刻。
最後撲通徑直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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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城大旱缺水,都城卻風調雨順,甚至可以說是豐沛有餘。聖上半月前下令工部開鑿渠道,南水北調,神速救濟白水城。前車之鑑,復又商議未雨綢繆之屯糧蓄水,修建干庫於各州、縣等事宜。
秦山前腳回城還未著家便被召進宮。
秦臻自己受累將難民陳小笙帶回寧王府,暫代收轄。
陳小笙周身滾燙,秦臻喊人把小子背進後院。“去西街請高老頭來給他看看。”
“郡王。”大興扛著陳小笙,說:“這小子溫熱不退得想個急救措施,不然就算把高神仙請來怕也會無力回天。”
將陳小笙從城門扛回寧王府,大興覺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這小子燙透,況且忽想起一事,急忙補加道。
“那高神仙可不救將死之人。”
高謅妙手回春,信奉玄學。
救病不救命。
他從不在閻王爺手裡搶活兒。如若不然,憑他破骨開顱賽華佗之岐黃神術,他早就該入仕登頂太醫院首席,哪像如今只能開鋪街坊,於市井間周旋。
秦臻,哦?二聲,語調上揚。又伸手摸了摸小子的額頭。呦,是真燙,別等高老頭來了這小子已經燒傻。
“你先去請人。”秦臻朝廊下的丫鬟招招手,“去抬兩大桶涼冰冰的井水來給他降溫。”
“郡王,在何處清洗。”丫鬟問。
秦臻看看髒得能上天的陳小笙,搓搓鼻子,“就在這園子裡頭罷。”
反正這是個小子,扒光了也無妨。
陳小笙被人抱進木桶里浸泡,入水那一霎那,陳小笙如同在烈焰地獄得到來自天堂的救贖,整個人都蹲在水面之下。
清涼,滋潤的井水浸潤她乾燥的心臟,救活她的靈魂。
水,這是水。
“哎呀,使不得啊小郎君,這水不能喝!”丫鬟們驚呼。
陳小笙本能閉著眼睛拼命大口吞水,她要讓這種液體充斥自己身體的每一納纖維,她太渴了。
丫鬟們四腳忙慌去撈陳小笙起來,陳小笙還糊裡糊塗,痴痴笑。
“好,好喝,解渴!”
秦臻立在一旁,心想,這人是燒傻了。
丫鬟攙扶起陳小笙,道:“主子,他依舊燙得很。”
秦臻瞅瞅陳小笙身上七塊八塊的破布,果斷道:“給他脫了衣服泡,先去冰窖取些碎冰來給他。”
“是。”
秦臻轉身去了書房。
恰巧魏國公府的世孫韓謄,此刻往寧王府遞了個柬子。
☆、表公子
紅桑園林將將修建完成,亭台樓榭景觀極致,假山石林可做古人云‘流觴曲水’。
很好玩。
韓謄得到魏國公的開放權,首先想到的人就是秦臻。
——
韓謄的母親是秦臻的親姑姑。韓謄就是秦臻的親表弟。
表弟有好事,自然要給好兄弟一份嘍。韓謄馬不停蹄寫柬子請秦臻一同去觀賞,美其名曰增進私交。
秦臻在批閱公文頭也不抬回絕邀請:“將柬子原封不動退回去。”
他很忙。縱然就算他不忙,也絕不想和韓謄一道鬼混。
“郡王,表公子好意來請,您賞個臉,就明兒下午。”大興捏著柬子說話。
“他?”秦臻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對本王能有好意。我看他要將自己前十四年勤勤懇懇累積下的學識都作沒了。玩物喪志。打發他說本王沒空。”
韓謄這兩年翻天覆地的本事能蓋過他魏國公嫡長孫的名號。
聽說前些陣子還把翰林院的侍講學士給打了。
這崽子還真是能耐了。
“不去。”秦臻遞給大興以個還不給我走的眼神。
大興立馬心領神會,得嘞,小的知道。
誰知這邊韓謄備了兩手,遞柬子沒請動心無雜念的秦臻,人親自登門來。
“郡王,表公子來啦。”
大興趕緊往秦臻書房跑著去備報,大興怕秦臻發火,小聲道:“表公子往園子這邊來,眼見就要過了亭廊橋。”
要不您躲躲?
秦臻頭疼,這個越發好逸惡勞的東西!
想躲也來不及了。抬眸便見韓謄負手進來,心情不錯看似春風正得意,大刀闊馬往太師椅上坐,啟唇。
“阿臻。”
這兩字兒喊得,無比親密。
秦臻坐在案前就當他是半透明,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