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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夢到的,正是信貴妃在她自己的宮殿生產的場景。
她沒看到信貴妃,只看到了宮人來來回回忙碌的身影,還有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
那些宮人臉色越來越蒼白,似乎裡面的情況很不好,隱約還有信貴妃痛苦的哭聲。
有個穩婆掀開帘子告訴信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說:“小皇子突然發病,貴妃娘娘快不行了,快去請皇上來。”
緊接著,畫面一轉,變成了半夜,那個穩婆悄悄溜出去,跟惜貴妃交談著什麼。
見到這樣的場景,姜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那穩婆不知收了惜貴妃什麼好處,要在信貴妃生產之時,搞一些么蛾子出來。
這次的夢境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線索。
比如皇上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寄予了厚望,甚至在私下裡承諾過信貴妃,若是男兒,便封其為太子。
想來就是因為皇上的過度關注,才給信貴妃母子倆,帶來了殺身之禍。
姜楚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濕漉漉黏糊糊的汗水,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打撈上來的一般。
她沒夢到什麼血腥的場景,但夢裡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仿佛一直響在她耳邊,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皇上如今身子康健,想把皇位傳給最小的皇子,再慢慢教養也並無不可。
這其中,或許還有盛錦和其他幾位皇子都不太合乎他心意的原因在裡面。
畢竟幾個年長的皇子出生的時候,朝中事情繁忙,官家幾乎沒時間去教養他們,都是丟給皇子自己的母妃來養的。
或許總是比不得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孩子更好。
姜楚坐在床上,費了半天的時間,才終於緩緩平復下來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遠夏。”回過神來的她,身子發軟無力,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遠夏看到她的時候,都被嚇了一大跳。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遠夏連忙走到床邊,扶向楚楚的手臂,自然察覺到了她身上的冷汗。
“無事,做了個噩夢而已,服侍我起來去沐浴吧。”姜楚疲憊地搖搖頭。
她打定主意,等殿下回來,把這個夢也要跟他說。
要是信貴妃的兒子沒保住,太子的位置,怕是只能落在幾位成年皇子的身上了,畢竟東宮之位一直空懸著,也不利於朝中的安定。
在這些皇子中,怎麼看都是盛錦更有勝算一些。
可盛錦跟她和殿下關係都不好,若是有朝一日盛錦真的登了高位,哪裡還有她和殿下的容身之處?
所以不管是出於利益也好,還是出於對小生命的不忍心也好,楚楚都覺得,應該出手救下來信貴妃。
她起身去了隔壁的偏間沐浴。
一閉上眼睛,耳邊仿佛就又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女人痛苦的哭聲,還有一群宮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姜楚嚇得趕緊睜開了雙眼,衝著門外喊道:“遠夏,你進來一下。”
“王妃,怎麼了?”遠夏就守在門外,聞言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反手將門關上,防止外面的冷氣灌進屋裡。
“陪我,陪我一會兒。”姜楚不好意思說自己害怕,不自然地說道。
遠夏看出了幾分,便靜靜地站在門口,時不時還會找幾句輕鬆的話說給楚楚聽。
等楚楚終於收拾好,心情也差不多穩定了下來。
這時候天色已晚,快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
姜楚左等右等不見盛允回來,便有些焦急地出了門,站到了院子裡。
遠夏連忙追出來,把披風披在她身後。
“謝謝。”姜楚抱著手爐,嬌小的身子往披風裡面縮了縮,果真暖和了不少。
可最後還是沒等到殿下回來。
只等來一句,今日京郊有急事,怕是不能回來用晚膳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府。
姜楚擰緊了眉心,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用過晚膳,她抱著手爐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走。
遠夏明顯看出她有心事,卻不好多問,只靜靜立在一旁,陪著她。
到了後來,姜楚不知不覺中,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遠夏趕緊過去把人叫醒,“王妃,要不要先歇息?您這樣會染了風寒的,到時王爺又要心疼了。”
只是在桌上趴了一會兒,姜楚就覺得有些頭疼了。
她不敢再硬撐,乖乖漱洗完爬上了床。
“遠夏,一會兒殿下回來,定要叫醒我。”
姜楚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
也不知夢裡的事情是在今晚還是什麼時候,姜楚生怕錯過了救人的機會,那可就遭了。
遠夏點頭應下。
她這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溫熱的小火爐,下意識蹭了上去。
熟悉的檀香味侵入鼻尖,姜楚居然直接醒了。
“殿下,您回來了?遠夏怎麼沒叫醒我?”姜楚嚇得立馬坐了起來。
盛允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忙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是我沒讓叫醒你的,怎麼了?”
屋裡的燭火還未熄滅,殿下應當才回來不久才對。
這讓姜楚心裡多少安心了些,她抓著盛允的衣襟,認真地說道:“殿下,我想請你幫忙救一下信貴妃和她的孩子,惜貴妃想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