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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允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唇角什麼時候勾起來了都不知道。
真想一直抱著楚楚,還好他們的婚期將近。
離他們成親的日子沒幾天了,或許這就是惜貴妃鋌而走險的原因。
盛允想不到惜貴妃的目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絕不只是因為盛錦賊心不死。
不管他們母子倆到底想幹什麼,他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也不會再給他們任何傷害楚楚的機會。
眼下他要把心思全放在籌備婚禮上,沒工夫跟這兩個人瞎耗,暫且先“小小的”懲治他們一番。
*
姜楚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平陽侯府,遠夏就站在她床頭。
“遠夏,謝謝你,還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姜楚忙起身,拉住她的手欣喜地說道,高興得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遠夏嫣然一笑,俏皮地道:“奴婢可不敢有事,不然姑娘可要傷心了。”
主僕二人聊了一會兒,遠夏服侍她下床,梳洗更衣。
“姑娘,殿下之前在書房跟侯爺談事情,方才才走呢。”遠夏一邊幫她梳頭,一邊說道。
姜楚略想了想就明白了。
她被惜貴妃的人傳進宮,結果卻被秦王殿下送了回來,父親肯定會擔心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殿下才會去跟父親解釋,免得父親多想。
所有關於她的事情,殿下都想得很周全。
離成親沒多少日子,姜楚還以為殿下不會再給她送東西了,結果每日早上,還是有人雷打不動地送來各樣的吃食玩意兒。
這幾日送來的東西里,不僅有她最愛吃的糕點,還多了一小杯酒。
“真好喝,遠夏你沒跟殿下的人說,下次多帶一些這個酒嗎?”姜楚不一會兒就把小小的一杯酒給喝光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這酒味道清甜,喝一口,唇齒間就溢滿果子的甜味。
姜楚這是頭一次喝酒。
前兩日,殿下送來的酒喝光了,她有些嘴饞,就去偷偷嘗了嘗父親的酒。
只喝了一口,她差點被辣出眼淚,再也不敢喝了。
後來讓遠夏去買,也沒買到這樣好喝的酒,只能等殿下送來。
站在一旁的遠夏道:“奴婢跟那人說了,那人說,這是殿下的意思,每次只讓喝一小杯。”
姜楚嘟起嘴,小聲說了句:“真小氣。”
隨後她在心底暗道,等成親了,她定要把殿下所有的酒都喝光。
想到成親之後每天都有酒喝,姜楚心裡好像沒那麼緊張了。
另一邊,盛允把一壺酒藏在了婚房裡。
*
越是臨近婚期,日子過得越快。
幾乎是眨眼間,姜楚出嫁的日子就到了。
這天,天還沒大亮,姜楚就被人從被窩撈出來,按在了妝奩前面坐下。
漱口,淨面,梳頭,上妝,穿衣......
每一個步驟都有講究,連梳頭都要一邊說著吉祥話,一邊把如雲般的青絲梳好。
繁瑣的流程下來,姜楚終於有了一絲她要嫁人的真實感。
銅鏡里的人兒面上塗著一層厚厚的脂粉,唇上點的口脂也是最濃烈的正紅色。
濃妝遮不住她原本的仙姿玉貌,佳人冰肌玉骨,螓首蛾眉,明眸皓齒,眉心一點花鈿,給她整個人添了些許妖媚。
純淨精緻的五官,配上妖嬈的妝容,絲毫沒讓人覺得不相宜,反倒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似妖又似仙,多了分難以捉摸的距離感。
這般絕色的容貌,天下間無論誰人見了,怕是都要刻在心上,難以忘懷。
眼前落下一片大紅色帕子,遮住了她的視線。
姜楚被人扶著出了門,趴在一具厚實的背上。
“二哥。”她衝著身下人輕聲喚了句。
送她出嫁的人是姜明誠。
大哥姜明揚前兩天恰好從馬上摔下來,腿受了傷,所以才會由二哥來送她。
姜明誠應了聲,然後低聲回了句:“別怕,秦王殿下是個好男兒,定會好好待你。”
兄妹倆並沒有機會多說什麼,就已經到了門口。
姜楚感覺到自己的手落到了一隻溫熱的大掌中,熟悉的氣息縈繞在身側,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她被盛允扶著,坐進了轎子。
轎子外面鑼鼓喧天,姜楚卻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眼前被喜帕遮著,看什麼都是一片濃烈的赤色。
昨日殿下派人送東西的時候,夾了一張字條。
上面寫的不是情詩,而是說成親當日的轎子夾層里藏了吃食,若是她餓了,便取出來吃幾塊墊墊肚子。
姜楚輕手輕腳地拉開了抽斗,這抽斗離她很近,無需掀開喜帕便能從下面的縫隙里看到裡面的東西。
裡面果真擺著滿滿一盤的點心,許是擔心她吃了會弄髒衣裳,這些點心還都是不會掉渣的。
她在心中感嘆盛允的細心,卻沒有伸手去捏,而是重新把東西藏了回去。
轎子晃晃悠悠地走著,沒多久就到了秦王.府。
姜楚被盛允牽著走進了大門。
周圍人的祝福聲她聽不真切,只記得牽著她的那隻大手,灼熱而堅定。
他手上的溫度,直直地烙進了她心底。
腳下是柔軟的紅綢,一路延伸到正廳。